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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上下来,最严峻的问题还不是人员的伤亡,而是舆论的酿发。
大年期间有这么大的灾难,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都足以让信奉天命的百姓惶惶不可终日。
若是不能止住这场谣言......恐怕不乏会有有心者从中作梗,造谣南子潺有失德行,不配为南商王。
“我......我去宫里一趟。”他挣扎着要起身,怎料手掌刚接触到床榻,一牵扯到左肩,撕心裂肺的疼痛便震得他浑身一颤。
“御医刚把你烧熟的皮肉挖去,你现在动弹之痛,无异于拨皮抽筋。”陆流斓道,偏头去唤苏葑,“苏公子,劳烦你去请陛下来一趟了。”
苏葑看了南庐渊一眼,不等南庐渊吱声,便生怕他再牵扯到皮肉一般,应允告退。
陆流斓起身,让人取了纸笔,而后端坐在书桌旁,想了片刻,便提笔而书,半晌,提笔,将字迹晾干,递给南庐渊道:“你看看,这么写,能否让西唐太子重视起来,先避一避祸事?”
既然南商王已被人算计,那么顾玉便也很可能遭人算计。
只是夜里那架势,分明是有人想让南子潺死。
齐王应当不敢在这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来。弄死西唐太子的风险要比祸害南商王小得多。
“请南商王来问问,比你一个人胡思乱想要有用的多。”陆流斓把信揣在兜里,帮南庐渊掖好被角,起身,“估计南商王如今也挺烦躁的,当时李家小姐和他一同入睡,不少人亲眼见着他们有肌肤之亲了。”
她走出屋子,轻轻为南庐渊阖上了门。
南庐渊抬眼看着头上的房梁,想着陆流斓的一番话,忽而灵光一闪,这事和李相有没有干系?
过了个把时辰,门外传来仆人们俯身恭迎陛下的呼声,呼声停后,少顷,有人自外头一把推开了南庐渊的房门。
南庐渊微微侧了脑袋,看了那人一眼。其实不用看也晓得那是南子潺,然而他还是欲起身行礼,果不其然被南子潺急急忙忙地按了回去。
“你都快烧熟了,就不必行礼了,倏哥哥。”南子潺坐在他身侧,把手中带来的补品放在一边,一张脸上除了怒气未消还有浓浓的担忧。
南庐渊看他的模样,便知他为难事所困,于是细心体贴道:“子潺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南子潺看了看他的眼,复俯首看了看他的伤处,纠结许久,像是不忍让他在受伤时还为这些杂事所扰,为难之际,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在南庐渊鼓励的神色中坦白道:“审讯台那里今早本来已问出是有人暗中所指,怎得换了个班那点功夫,那个鸟贩子便死在牢里了。”
南庐渊神色一凛。
南子潺接着道:“这事麻烦就麻烦在,既没有问出点什么,又让人不明不白死在咱们这,不好给百姓一个交代,还怕人家以为咱们是找个替罪羊。”
南庐渊面色凝重地应了一声,指出其中的疑点来:“能不易察觉地混进天牢去,这人不和官府有些渊源,就是和手握兵权的有些干系。”
南子潺道:“这样的人不多,但不好查。”他一顿,忽而想到一个人:“有无可能是李相所为?自本王即位后,几乎没有单独任用他的时候,况且阳关大哥身居军队高位,李相可能是暗地里借着这层关系让人混进牢里害死了那鸟贩子?”
南庐渊抬起那只完好的胳膊,轻轻用手指抵了一下鼻尖,眉心皱成山峦般的“川”状,嘴上迟疑道:“不会,李相再怎么说也是丞相,那个位置被许多人垂涎,他不太可能能做出害死你这种决定。况且你若有三长两短,对他也决没有好处,与其如此,我倒相信后来他女儿救下你是他有意为之。”
南子潺脸色一黑,没好气道:“莫提此事,现在举朝上下几乎是胁迫着本王迎娶那李氏小姐,非说有什么‘救驾之功,淑贤之德,母仪之象’,就是不封王后封贵妃他们都不乐意。”
这下子南庐渊倒也正色规劝他道:“理应如此。救驾之功在前,肌肤之亲在后,无论如何你都必须给人家一个交代。”
“可是,可是......本王又与她没有情谊。”南子潺低声争辩道。
南庐渊轻声斥道:“古往今来,同前王和王后那般伉俪情深者少之又少,我不反对你寻求心爱女子,但你既然被人家救起,又与她搂抱过了,该有的名分你便必须给人家。况这事闹得如此之大,举城上下都在看你的意思,你若不以王后之礼迎娶她,岂不是让全城百姓觉得,你这个君王做的有失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