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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兔死狐悲的情绪,虽然他并不喜欢鬼道人,但是毕竟相处多年,同为杀手,很多不为外人道的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如今鬼道人落个不得善终的下场,度厄难免有些感慨。
林玄看度厄心情似乎不好,开口道:“我对这些事并不熟悉,也不喜欢抛头露面之事,劳烦莫大哥派人带凭证去取回赏金分给大家,就当我们这一路上的开销。”
“这……”
“莫大哥不必担心,我虽出自山野,但是家里也略有薄产,并不缺钱,倒是这一路上开销不少,大和尚吃的也多,这些钱倒是正好用上。”
“这个……好吧。”倒不是莫远山贪财,只是做镖局虽然收入不错,但是开销也一样不小,不是他不想照顾林玄一路上的花销,只是实在囊中羞涩,出来的时候就只带了镖局一众人的费用,突然多了两个,可能就坚持不到目的地了。
莫远山叫了高正亭带凭证去溧阳县衙领赏,自己则带着其余众人前往镇南镖局分舵。
说是分舵,其实就是一个驿站,里面常驻的镖师不到十人,平时还要兼职打杂喂马的工作。他们主要就是留在这里让经过的自己人有一个补给的地方,比如换马,补充兵器等等。
这里地方不大,但是住下众人还是勉强可以,之前已经有人来打过招呼,所以房间早就收拾好了。
众人入住完毕,不一会高正亭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莫远山见状连忙询问:“出了什么事?”
“贪官!真是个贪官!我一进门便交上凭证,他们收下之后就让我等着,谁知道过了一会就有人出来告诉我可以走了,我问赏金在哪里领,他们居然问我什么赏金!然后就差人把我赶了出来!”高正亭愤怒道。
“想来是县官授意,命手下人收了凭证再赶走你,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向朝廷申报这笔赏金,然后放进自己的腰包!”莫远山自然明白这县官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俗话说:“民不与官争”,即便知道,莫远山也只能吃下这个亏,如果事情闹大,也许对他们镇南镖局也有影响。
“哼!一个小小县官也敢做这种事?老子好久没杀贪官了,手痒的很,正好送上门来,今夜老子就要去干上一票劫富济贫的买卖,想来这贪官平时一定没少贪钱,老子帮他积点德!”说话的自然是度厄。
“喂,大和尚,你想教训贪官我不管你,可是别给大家惹事。”林玄和度厄算是不打不相识的交情,说话也直接了许多。
“这你放心,我有经验,要不要算你一份?”度厄嘿嘿一笑。
“算了吧,这种事我没兴趣。”林玄也是少年心性,一身武功怎会不想凑个热闹?只不过他顾忌到随时会有杀手上门,自然不敢轻易离开。
“那我就自己去啦。”度厄哈哈一笑,转身出去了。
度厄出门不久,李梦瑶居然主动找上林玄,这个姑娘一路都躲在马车里,除了必要的事情之外几乎都看不到她,也不知道她在车上做些什么,这次居然主动找到林玄,却让林玄有些惊讶。
李梦瑶脸上始终蒙着面纱,她轻轻的敲了敲林玄的房门。
林玄的房门并没有关,见到李梦瑶不禁有些意外:“李姑娘请进,不知李姑娘找在下何事?”说实在的,李梦瑶但是所有人里和林玄最生分的人了。
“林公子打扰了,我这次来主要是有件事想请林公子帮忙。”李梦瑶先施了一礼,然后道。
“哦?姑娘请讲。”林玄有些意外。
“相信林公子对于我的身份也有些好奇吧?是否奇怪为何有人出重金要我性命?”
林玄摇了摇头:“李姑娘的私事我并没有兴趣,此次之所以会帮到姑娘,完全是因缘际会而已。”
对于林玄的反应,李梦瑶显然有些意外,她深深地看了林玄一眼,然后接着道:“你我素不相识,林公子却数次舍命相救,虽然不全是为我,但毕竟我却是承了公子的情,这一路还不知道要遇到多少险阻,小女子不想让公子不明不白的冒险,所以今天特来将实情告知公子。”
“既然如此,姑娘请说。”自己不想听,对方却非说不可,林玄也只好无奈答应。
李梦瑶倒是随意,一点也没有那种大家闺秀的样子,随意的走到桌旁,坐了下来。
“实不相瞒,家师乃是‘医仙’洛瀚海,小女子自幼便随家师学习药理,所以在医道上还算小有所成。此次是家师的生前好友,有‘战神’之称的陈安国大将军突然病倒,寻遍名医都无法查到病因,这才派人到这千里之外来寻我师傅为他治病。但是家师已于数月前辞世,故此小女子乃是代师傅去为陈将军治病的。”
“既然只是治病,又怎会有人出重金要姑娘的命?难道是陈大将军的病另有隐情?”
“公子果然聪慧,小女子也正是这么想的,大将军武艺非凡,怎会如一般人那样容易得病,既然是病,有怎会遍寻名医却找不到病因?小女子久居山林,从未有仇家,这一路为何有人要遣杀手取我性命?这一联想起来,我猜这陈大将军的病一定不简单。”李梦瑶顿了顿继续道:“陈大将军手握重兵,为国开疆扩土,杀贼平寇,为当今圣上立下了汗马功劳,还深得百姓爱戴。听我师傅说,陈大将军在军中的威望已经远远胜过当今陛下,师傅也曾劝过陈将军,让他千万不可功高震主,以免鸟尽弓藏,可陈将军似乎并未放在心上,所以我猜……”李梦瑶说到这里,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姑娘是担心这次陈将军得病不止表面上这么简单,很可能还牵涉到军权之争,甚至牵涉到当今皇帝?”林玄直接将她的下半句话说了出来。
李梦瑶点了点头:“如若真是如此,此行必定困难重重,我担心连累公子,故特来将心中猜测告知公子,公子实在没必要为小女子冒此风险,若是因此伤了公子性命,小女子于心难安。”
这下轮到林玄深深地看了李梦瑶一眼,心道:“这姑娘并不似心机深重,明知此行凶险,只有我和大和尚在她身边方有可能保住她的性命,她居然在这个时候跑来告诉我这些,若是我胆小一些跑了,那她岂不是必死无疑?”
于是林玄开口问道:“既然姑娘明知道此行如此危险,为何还要去为那陈将军治病?”
李梦瑶淡淡一笑:“虽然我与陈将军不过数面之缘,但却听师傅提起不少陈将军生平事迹,这位陈将军为国为民,戎马半生,外御强敌,内平贼寇,当真称得上精忠报国四个字,他这一生不知道救了多少百姓的性命,如此英雄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就算苟活,又如何对得起我师傅的在天之灵?”
听李梦瑶说的真切,林玄也点了点头:“既然姑娘都能为这位陈将军干冒奇险,我林玄一堂堂男子,又怎能贪生怕死?姑娘此来若只是想说这些,未免有些小看林玄了吧?”
“公子别误会,求生乃人之本性,更何况是为了素不相识的人冒性命之危?林公子能为我等做到如今的地步,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我又怎敢小看公子?只是……既然公子大义,那小女子还有一事相求。”
李梦瑶说完不等林玄开口,从腰间的药囊里拿出一本书递到林玄面前,“此乃家师毕生所学,小女子想将它暂存于公子那里,若是小女子不幸遇难,请公子代小女子将它发扬光大。”
林玄伸手接过,只见书面上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医经”。
只听李梦瑶继续道:“家师说过,世间万物,皆无善恶之分,唯有人心才有善恶之念,所以即使是一本济世救人的医术宝典,一旦落入恶人之手,也必定后患无穷,所以小女子想将它托付给公子,我想,以公子的才智人品,定能很快就融会贯通,为世间造福。”
“原来这李小姐刚刚是来试探我的,如果我刚刚选择离开,那自然就不会有这赠书的事了。”林玄心道。不过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把这种话搬到台面上来说。
他抬手将医经递了回去,“李小姐,此书太过珍贵,林某人不敢领受,还请姑娘自行保管。至于姑娘路上的安危,就交给林某人与镖局众兄弟就是了。”
李梦瑶仿佛已经习惯了林玄带给他的惊讶,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开口道:“林公子就当暂且提我保存,若此事能顺利完成,我们再谈此书的归属如何?”
林玄点了点头,不在推脱。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莫远山的急促的声音:“林兄弟,看来麻烦又来了,这次的麻烦真的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