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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兄弟?是一起扛过枪?是一起同过窗?还是一起在天香阁过夜?
高晋离不懂,方凡也不懂,他们懂得只有一件事,在长江边死去的那人是跟他们一起长大的混蛋,虽然这个混蛋一直以来都用毒舌跟腹黑让他们过得异常郁闷,可他终归在他们二人心中留下了痕迹,而他此番遇难,两人亦是有责任替那混蛋找回场子!
所以当他们得知凌尘是以七窍流血这种倒霉的死法亡故时,两人更是怒不可遏,万千恩怨一剑了之,一刀清算,把人打成这德行是想让他死不瞑目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方凡、高晋离滥用职权,肆虐京城,致使金陵人心惶惶,朝政打乱,故以逆罪判惩,交由大理寺严加看管,钦此!”
低头扫了一眼身上的镣铐,高晋离不屑的砸了咂嘴,随即向萧轲询问道“老师,那凌尘的案子怎么办?”
萧轲默然的看了一眼王一铭,紧接着又笑了笑,眯着眼答道“皇上…说我们翊王府行事乖张,目无国法,所以先把你们二人依国法严惩,至于凌尘的事,要等内奸案结束以后再行定夺,不过...”
“不过什么?”方凡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好像毫不在乎他们二人在大理寺的日子会如何。
瞟了一眼老神在在的王一铭,萧轲笑吟吟道“不过你们别忘了这天底下有一个人恰好是陛下拿捏不住,又非常关心凌尘的人!有她在,凌尘不仅不会枉死,说不定还会得到一个让世人眼红的谥号!”
“谥号?”轻呸一声,高晋离满脸讥讽的笑道“那玩意有个屁用?能让凌尘死而复生咋地?不提过往,单说这三年以来的功绩,自老师把天一楼交给凌尘打理,凌尘为大楚立了多少功勋?给个美谥有何不妥?说白了,许多人还是在揪着当年那点破事不放,想要拿凌尘的命跟咱们翊王府示威!”
话音就落,方凡一脚踹到对方的大腿根上,厉声吼道“高晋离你给我闭上你的破嘴!”
被踹了一个踉跄的高晋离,当下颇为不满,也甭管对方是不是为他好了,挥起拳头骂道“滚你个烦人精,老子说话几时要你来评判!那群王八蛋既然做了,就别怕人说,当婊子还想立牌坊,他以为他们是天香阁的头牌呢?”
呼啦啦的镣铐声不绝于耳,这让萧轲一脑门黑线,另一旁的王一铭到时习以为常,脸色十分平静,好像根本不在乎高晋离话里话外对朝廷的指责。
“都给我住手!”
萧轲一吼,效果立马显现,二人紧忙松开了自己的拳头手掌,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宛如被先生罚站的稚童一般。
见两人老实了下来,萧轲气哼一声,转头对王一铭微笑道“王公公,麻烦你了!”
“分内之责,当不得王爷一句麻烦!”说完王一铭冲跟随而来的御林军点了点头,方凡跟高晋离立马被带离了翊王府。
待御林军身影消失在翊王府门口后,一直缄默的白瓯,突然向萧轲问道“义父,师兄真的死了么?”
闻声,萧轲意外的瞧了一眼白瓯,眸底闪过一丝明悟,遂苦涩的摇头道“在未见到尸体之前,为父也不敢轻易下结论,实在是你师兄这次布的局太大太险,险到我只能替他小心翼翼的查缺补漏!”
“什么意思?”白瓯急切的追问道。
“庙堂之高,江湖之远,他的包袱太大了!”
一句晦涩难懂的话,让萧轲原本的挺拔的脊背忽然有些弯曲,缓缓向后院走去,留下满脸不解的白瓯。
自古有一句老话,叫做‘落井下石易,雪中送炭难’,这不方凡二人刚住进大理寺的牢房,过道便传来了一句幸灾乐祸的声音。
“哟,稀客呀,高、方两位英雄这是做了什么行侠仗义的事,被弄到这里来了?”
两人闻声,一抬头就看见萧彧穿着一身白衣,大冷天的摇着一把折扇,一副满脸佩服的贱兮兮表情,身后还跟着昭鸾阁的宫女跟太监,手中捧着各类吃食与美酒!
“怎么,睿王殿下不在宫中养神,跑到这里来嘚瑟,您是想进来陪陪我们么?”
“哎哎哎,高晋离我跟你说,你这可是冤枉我了!”说着,萧彧还用折扇点了点托盘上的美酒佳肴,换上一副比窦娥还冤的表情,摸着眼泪道“早朝时,我在宫内听说弹劾两位英雄的奏章宛如雪花般送进奉天殿,为此我很是替二位担心,赶忙让宫内的小太监寻遍了这金陵城的大牢,最后才从父皇亲卫那得知你们被关押到大理寺了。这不我又赶紧找到御膳房定了一桌美食,亲自送过来,来犒劳二位的英勇!”
什么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方凡可算是明白了,曾经他们以为凌尘是不要脸界的王者,如今看来,这萧彧的功力要远比凌尘厉害,他已经在这条路上一骑绝尘,把他们远远的甩在了起跑线上。
牢内,方凡两人相视一眼,也懒得再去搭理萧彧这个贱人,纷纷把目光投向美食,高晋离恨声道“那你他娘的还不把吃的送进来?”
“我娘是皇后!”随口嘟囔了一句让高晋离目瞪口呆的话,萧彧立即让牢头把牢门打开,而后让人搬来一张桌子,放入其中摆上吃食,三人开始大吃大喝起来,一点也没有为师兄弟感怀的意思。
撕下一条羊腿肉塞到嘴中,高晋离边咀嚼边对萧彧嘱托道“未来的一段时间,我们的日子不会好受,想必你也清楚,而你早已从老师身边离开,这件事你还是别参与了,毕竟凌尘过往的身份太过特殊,你贸然参与进来,难免会有人借机生事!”
方凡也在一旁点头道“没错,自当年一战后,朝中局势大变,硕王跟寰王为夺东宫之位,大肆拉拢朝臣,手中的势力难以想象,你若突然出现,难保他们不会多心,一齐对付你!”
“嘶,好酒!”饮尽盅内美酒,萧彧转着空盅,似笑非笑道“为何要对付我?就因为我师承皇叔?跟你们关系好?”
“萧彧你....”
“方凡你打住!”摆手拦住方凡接下来的话后,萧彧死死的盯着酒盅平静道“你想说什么我清楚,但我不仅仅是个皇子,更是我姐的亲弟弟,我母后的亲儿子,当年鹰峡谷一战,楚军大败转而防守,两位大哥战死,唯独凌尘活了下来,那些指责与谩骂本就是他该承受的,我有何理由去为他解释?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今日我来大理寺探望你们,只不过是小舅子来替姐夫讨公道罢了!”
“那你想怎么讨回公道?.”
目光扫过两人深沉的眼眸,萧彧笑呵呵问道“我想知道他此番行动时所发生的一切,以及皇叔为何要放弃北边战事突然返京!”
吐出一口浊气,方凡端起面前的酒盅一饮而尽,随即平静的凌尘归京途中所发生的事前因后果事无巨细的跟萧彧叙述了一遍,高晋离也在一旁‘添油加醋’,替方凡补充,不理解时还大骂凌尘白痴。
“凌尘那个混蛋,受了伤了就乖乖做个吉祥物多好,非得逞英雄,现在还连累老子在这里受罪!”说罢,高晋离重重锤了一拳桌面,一副咬牙切齿恨铁不成刚的样子。
“那皇叔返京呢?”萧彧蹙眉追问道。
“不清楚,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老师为何这次把我们都召回金陵,问了几次,他也没给我们一个详细的答案!”
“也就是说,皇叔返京跟凌尘擒拿慕容秋瑟是两件事!”
“对!而且是我们根本参与不进去的两件事!”方凡叹息道。
“那我心里便有数了,不过从淮南到庐江到洪泽湖再到长江,天一楼跟血云骑分作五队,却只有凌尘所在的那路遭受最猛烈的截杀,这内奸手可伸的真是够长的。”萧彧收了笑,面色有些阴沉。不过在知晓了凌尘这期间的动向后,他心里也有底多了,话语间也带了些许不易察觉的轻松。
“没错,所以我跟方凡才会大闹金陵,为的就是打草惊蛇逼出对方,但没想到却因此差点害了老师!”高晋离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你这纯粹是废话,在父皇眼里,你是皇叔的徒弟,做事自然都是循着皇叔的指示去办了,怎么可能是自作主张?再者我怀疑凌尘的死本就是个局,一个连皇叔跟父皇都感到棘手的局,他怎么可能允许有人节外生枝!”萧彧白了高晋离一眼,话语中充满了诸多不解。
但方凡却十分肯定的摇头道“绝非是布局,咱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凌尘什么性格我想你不会不了解,更何况还经历了当年一战,倘若连老师跟陛下都没把握的局,你觉得他会去设计?而且凌尘是当日是在天一楼千户,刘厦眼前被杀的,即便胡莉有易容的本领,但你也不要忘了,离火功是做不得假的武功!”
闻言,萧彧陷入了沉思,方凡说的他并不是没想到,只不过在他心底,只要确定那是个局,那么凌尘便绝不可能出事,因为对方曾经也是他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