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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慕容栩和与寒一起去医院看望了阿忆,大概夜里没怎么睡好,阿忆眼底有点发青。
据阿忆的叙述,他今年刚满19岁,在小县城的一个孤儿院长大。院里待他刻薄,所以一成年,他就往外跑,在大城市里四处漂。
半年前他来到S市,在一家GAY吧打工,偶然间被慕容栾看中,并追求他。
他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又没什么原则,有大老板养着,自然很乐意,日子一天天往前混。
本就是个刚成年的孩子,玩心重,家里待不住,就约狐朋狗友出去玩,慕容栾总是疑神疑鬼,两人吵了几次。
一来二去,阿忆就有点不愿意了,觉得被包养的日子没意思,不如在外面混舒服,虽然物质上没那么好,胜在自由。
他跑了几次都被抓回来,还挨了打,慕容栾的占有欲越来越强,强喂他药,而且越玩越开,什么都来。他偶尔清醒了几次,简直玩命似地往外逃。
慕容栾不知又弄了什么药,灌得他整天像个听话的木偶。
阿忆说这些的时候,也没特别悲伤,也许是太过年轻,还不太明白故事背后人性的肮脏与黑暗。像个等待被表扬勇敢的小孩一样,他高高兴兴撩起病服,给他们看背上已经结了痂的鞭伤。
阿忆的这些经历闻所未闻,慕容栩和与寒听得面面相觑。
与寒第一次感受到那种压抑的愤恨,好像胸腔里堵着一团浞气,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将自己的兽欲凌驾在他人的痛苦之上,想起慕容栾扭捏的长相,她一阵恶心。
过了一会儿,阿忆的药瘾犯了,一开始他还能控制,只是抓紧床沿。过了一会儿,他难耐地呻吟起来,开始在床上扭来扭曲。
与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握住他的手,一遍遍小声喊他的名字。
慕容栩出去叫医生,医生进来给阿忆打了一针,过了一会儿,阿忆平静下来,慢慢睡着了。
医生示意他们两出去说话。
“病患说你是他姐姐。”医生询问与寒。
与寒点点头。
医生带了点窘态,接着说:“病患直肠有点破裂,还有炎症,需要手术修复。”
与寒早年学过生理解剖,刚才又听了阿忆的讲述,一联系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心里忍不住又骂了慕容栾几遍“人渣”。
慕容栩怕与寒尴尬,抢过了话头:“阿忆成年了,手术可以自己签字,我们会照顾他的。”
阿忆的手术安排在三天后,他听了医嘱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术后,与寒和慕容栩陪夜的时候,他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嘴里一直喊“救救我”,嗓子都喊哑了。
他一喊,与寒就轻轻拍他的手背,小声念“阿忆乖,不害怕”,像外婆小时候对她一样。
阿忆出院后,与寒安排他暂时住在她家,把自己的卧室让给了他。外婆和袁媛听了阿忆的故事,一点没嫌弃,反而对他充满怜惜,简直拿他当儿子看待。阿忆就整天乐呵呵,满脸挂着笑容。
慕容栩又把阿忆介绍给林佳宛,让她给他安排个工作。可林佳宛发现阿忆就是个榆木疙瘩,字都认不全,除了电脑游戏,啥也不会,着实令她头疼。
偶然有一天,林佳宛开车送他回与寒家,阿忆先是夸了林佳宛车开得平稳,接着又开始细数各种车型的参数和性能,边讲还边手舞足蹈,应该这么开那么开。
林佳宛很惊奇,问他有没有驾照,阿忆咧嘴笑着说没有。
第二天,林佳宛就安排他去学车,这小子也争气,没几天就直接考了试,拿到了驾照。
没多久,阿忆成了天宇集团一名年轻的司机。他很珍惜现在的生活,工作很认真,空了就研究S市的交通,笑容又甜,坐他车的领导都挺喜欢他。
秦飞秋和慕容栾宣判的日子,慕容栩和与寒都没去旁听,对这两个自作自受的混蛋他们已经提不起任何兴趣了。可过了几天,慕容栩忽然接到秦飞秋从牢里打来的电话,说想见他和与寒。
慕容栩问了与寒的意思,与寒同意了。
S市监狱很人性化,他们为墙内墙外相隔的亲属,准备了单独会面的小隔间。
半个小时的时间,悔恨愧疚也好,难舍难分也罢,小小的房间里上演着人间最跌拓起伏的悲喜。
与寒对秦飞秋既没有怨,也没有恨,对她来说,那只是一个陌生人。
所以当穿着灰蓝色竖条囚服,瘦了一大圈的秦飞秋,带着手铐走进来的时候,她的内心无一丝波澜。
慕容栩的心却滚油一样,从某个意义上来说,这是害死他姐姐的仇人。
秦飞秋坐下来,仍是一派潇洒:“又见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