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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丁有人在后头冒出来,苏鸥若着实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向来人,认出他是谁后直言道:“怎么说也算个大人物,大半夜的是想吓死谁?”
滕王微微一愣,被她这性子着实一怆,轻笑一声:“你也有胆小的时候?只是你既晓得我是谁了不行礼不说,还敢这么直言快语,就不怕吗?”
苏鸥若一想,驳了一句道:“这是西厢房的院子,我在这儿对着星宿研习也算理所应当,有何可惧?倒是您不宿在这儿此时却在我眼前这事有点说不过去,您说是吧?”
滕王轻哼了一声道:“你这性子倒是少见。但凡见着本王的学匠多讨好谄媚至少也是恭敬客气,如何到了你这儿就不同了?莫不是你这儿转不动,不晓得权势之利害,亦或是不晓得本王的厉害?”
滕王说着抬手指了指苏鸥若的脑袋转敲了一下,苏鸥若忙往后躲了躲。
“王爷这话好生奇怪,你我素来无甚利害之系,我是学匠专心学好学问,您是主事的安心料理自己的事务,本就各司其职,又有何故须向你阿谀谄媚?
若真想在您这儿被看,那也得是凭真本事得来,哪是一两句好听话就能换来的。既换不来,我又为何干这无谓之举?更何况你我不过萍水,过几日若不在这儿待了,我也见不着你了不是?……啊!”
苏鸥若一字一句地说着,差点将大实话道破,慌忙捂住了嘴。
“怎么,这才来就想着走了?这讲习堂可不是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你若是不好好学,可是会连累苏副使跟着遭罪的。”滕王说着,把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头道。
一听到会连累自己老爹跟着遭罪,苏鸥若顿时目瞪口呆。
“怎么?你不信?”滕王看她这副样子,反问道。
苏鸥若想了想,点头道:“我是我,苏副使是苏副使,谈及什么连累?难不成我学业不嘉也要算到他的头上?如此连坐未免牵强霸道了吧?”
“霸道?”滕王应了一声道:“国有国家、家有家规。朝廷今次开了举荐免试的口子,靠的都是这些举荐之人的人品保着,可不是为了让一些混吃混喝的来这儿旱涝保收的,连带着担着点儿难道不是应该的?
新晋的学匠干成干不成什么事儿暂且不说,但至少得是勤勉有才的,若进来不过三五天便罢学弃考或是中途退学,那岂不是乱套了?又何来霸道一说?……故而,即便再过几日你也是走不了的……”
滕王说着扬了扬眉毛,露出一副得意的模样。
只是连他都没想到,这一番竟然让苏鸥若的脑子空了许久。
此时的苏鸥若才明白,原来在此之前她和自家老爹、还有卢主使打的如意算盘竟然都错了……
原本想着点个卯、应个景儿待这个风头过了便找个由头离开,却不想这后头的事儿全然由不得他们,都是眼前这个正得意地看着自己的这个人定的。
一时间,这些日子的点滴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先是那日在讲习堂里这位滕王微服时不依不饶地同她“讨教”、后来又是他扔了张信函邀她去听学,再到后来他又追至卢主使那儿非要让她进这造船厂来……
一步一步这么走下来就像是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个让她走得舒舒服服、丝毫没有察觉的隐蔽陷阱。只是她全然没明白,这人为何三番五次地揽在自己前头,非要拽着自己不放?
思及此处,苏鸥若猛地抬眼看向眼前这人,目光中露出了敌意。
“滕王,你我从未谋面,为何您对某这么上心?”苏鸥若盯着滕王的眼眸,直截了当地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本王对你上心么?”滕王面色不变道:“你难道没觉着是你自己个儿太过看得上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