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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想出了神儿,被苏帆远看在了眼里。
“我这儿训你呢,你还心不在焉的。别以为我从来没打过你就真不敢打你啊!”苏帆远说着抬起手里的戒尺,佯装出一副责罚的模样。
苏鸥若微微缩了缩头,认错道:“爹爹说的是,女儿知错了!”
她心里头知道,现如今爹爹正在气头上,就算是认了错也免不了罚,更消不了他的气,故而低头掉了两滴眼泪以示伤怀之际。
苏帆远叹了口气,吩咐道:“既然知道错了,就赶紧回去!苏常也快忙活完了,你先到车驾边上等等,待他忙完手上的活就带着你回去!记住,就在车边乖乖等着、乖乖回去,若再惹出旁的什么事儿来,看我回去怎么罚你!”
话毕,苏帆远便目送苏鸥若离开,自己忙着上讲习堂授课去了。
苏鸥若知道自己差点闯了祸,若不是爹爹赶来认出她,换成别的授课师傅,自己恐怕就没这么幸运了。
细想想,自己方才也是心大了些。这镇海造船厂乃皇家所设,事关举国航运之大事、被朝廷列为兵家重地,若是真的跟那些年轻匠人吵开来,而后发现她一个无知又无身份的女子这么偷偷跑进来,岂不是连累了自家老爹?
或许就像老爹说的那样,赶紧到车驾哪儿去候着为好。
苏鸥若小跑着往方才下车的地方走去,却在转角处于一艘尚未完工的大船船身后头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再定睛一看,此人不正是方才在学堂里同她讨教“牵星术”的执扇公子么?
“看你也是个堂堂君子,大白天的躲在这儿做什么?”苏鸥若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透着些不满。
从方才无端领了个“挑事儿”的名头,苏鸥若就对此人心生怨气,若不是他逃得早这锅哪里轮得到她来背?更不会惹得爹爹这般生气了,那把戒尺都高举过头顶了,只要手一落那可就是生生的疼啊!
执扇公子闻言转身,见到苏鸥若时禁不住笑了一声:“讲习堂开课了,你这般逃课就不怕苏副使记过惩罚?”
苏鸥若冷冷笑了一声:“哼,你这人还好意思说我?若不是你挑事在先、逃逸在后,何以轮到我去受苏副使的这趟训罚?”
“这如何能怪我?原本就是你方才好事多言非把自己拉到他们二人争论里头,这才没能厘清关系。早知如此,你就不该开口,看他们争论、看他们被罚才好。”执扇公子竟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你如何能懂?我开口,那是因为……”苏鸥若差点把事情说出来,好在脑子转的快,嘴没突噜出来,暗自松了一口气。
“因为什么?”对面男子追问道。
苏鸥若瞟了他一眼:“我为何要说与你听?一个连累我受责罚的人!”
“看上去,你这会儿对我很是不满?”男子拿着扇子在自己手里拍了拍。
“那是自然!”苏鸥若点了点头。
这男子倒也自在,微微扬了扬眉,从袖口拿出来一张字迹娟秀的纸,递到苏鸥若面前道:“下月十七,江南制造局里头有个京里来的先生对牵星术里头的勾股定理颇有研究,精通此理的人不多,你若是想去的话,拿着这张纸进场便是。”
苏鸥若半信半疑的看了看这纸又看了看这人,一脸不解:“这是何意?又想把我往另一个坑里头带?”
男子一笑:“看你年岁不大,心思却把人总往坏里想,再长几岁岂不是人人都近身不得了?”
“莫要扯些旁的。我这叫吃一堑长一智。按你说的,若是这东西是稀罕物,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何慷慨相赠?再则,这东西也不是满大街都有的,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苏鸥若头头是道地分析着,男子虽然不语,但神色也颇有些为难。
“我之所以赠与你,无非是方才害得你被苏副使责罚,此物权当赔罪之类的也算合适,再则,东西已然在你手上,信与不信、去与不去全凭你自己,我皆可。”男子说完,四下望了望告别道:“好了,不与你说了,我还有事儿,先行一步,告辞!”
苏鸥若在他身后喊了一声,却不见他停下来,反倒是脚步加快了不少。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后,苏鸥若对着这张纸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将它规规矩矩地折叠起来收好,径直往苏常的方向去了。
话说男子与苏鸥若话别之后便直奔自己的车驾而去,原本想着驱车离开的他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车架旁站满了造船厂的主副使们,带头的自然就是现如今镇海造船厂主事儿的卢兆光卢大人。
见来人临近,卢兆光带着身后二十多人齐齐跪了下去,口中不忘领罪道:“滕王息怒,我等接驾来迟,还请王爷责罚!”
男子一愣,原先手里拍着的黑檀扇子一顿,想了想笑着道:“既然卢主使和诸位大人们已经寻到了本王,那便借一步说话,正好我今日感触颇深,有不少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