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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的重重压力,令刘彻身心俱疲,朝政有自己威仪赫赫的皇祖母处理,后宫有说一不二的陈阿娇掌管,反倒是自己这个皇帝如同架上摆设,和牵线木偶别无二致。
愤懑、疲累、抑郁中,刘彻望着这个红墙碧瓦的宫城,第一次产生了深深的失落与抵触。自己从小在这里长大,可此时此地却没有了往日的亲切,反而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自己牢牢困住,不得半分自由,忆及往事,对照眼前,刘彻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一旁立着的是上大夫韩嫣,在刘彻还是胶东王时他便一直相伴左右,相处甚笃,听得刘彻长叹,韩嫣心里明白他的苦楚,可眼下的局势,他也明白,没人能使得上半分劲。默默伴着刘彻半晌,望着殿外广袤的天空,一个念头从韩嫣脑中跳了出来,“陛下,外面天气如此之好,臣陪陛下去郊外打猎可好?”韩嫣望着刘彻提议道。
“郊外打猎?”刘彻不觉失笑,“朕还真是许久未去郊外打猎了!”
“可不是么!”韩嫣笑道,“臣记得上次和陛下出城狩猎,陛下的马践踏了百姓的庄稼,最后还是假托了平阳侯之名才将此事平息,陛下可还有印象?”
韩嫣提起的往事令刘彻心中畅快了起来,“哈哈是啊!那次还好借平阳侯之名处理,不然闹大了朕还不知该如何收场呢!”
“哈哈哈!”君臣二人谈论着那段往事,都不禁开怀大笑,刘彻命人拿来弓弩,换了身寻常的衣裳便和韩嫣各骑一骑,快马扬鞭出了未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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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午后,阳光在地上漏下斑斓的影子,河面无风不起半点涟漪,卫子夫倚在树旁,暖暖的阳光晒在身上,暖和而安宁。
卫青今日就要回来了,趁着乐坊无事,卫子夫便独自一人到入城的道上等着卫青,姐弟许久未见,待卫青入城便见姐姐在等候自己,一定很是欢悦吧。卫子夫能想象到卫青兴奋的模样,心中忍不住一阵莞尔。
午后的阳光触手轻柔,洒在身上如同着了一层金色的锦缎,等了许久还未见卫青的马车,卫子夫不觉生了一丝倦意。眺眼望去,眼前河面平滑无波,宛若一面天然的铜镜,望着眼前的景色,卫子夫不由吟唱道:
“爱采唐矣?沫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婉转的歌声如出谷黄莺,清扬欲滴,连过往的鸟儿都似停足倾听,忘了展翅,刘彻打猎返城,听闻歌声不觉勒住马缰转首问道:“何人歌声如此美妙?”
韩嫣也勒住马绳,循声望去,只见离他们不远处的河边有一位白衣女子,鬓发如云,身姿曼妙,正在长舒广袖,临风起舞。只见她衣袂飘然,踏云逐风,那般的潇洒无拘,一如清莲临风,灵秀飘然,活泼泼地惹人喜爱。
“好一位自在的佳人!”刘彻望着起舞的女子,不觉叹道:“若朕也能活的如此自在,倒也不枉此生了!”
“陛下雄才大略,总有乾纲独断的一天…”韩嫣在一旁好声劝道。
刘彻点点头,似在自语又似在说与韩嫣听,“朕也在等这一天!”
说话间,二人正要离去,忽然耳畔传来一声尖叫,两人不约而同地朝声响的方向看去,只见刚才还在河边起舞的女子不见了踪影,“韩嫣,快去看看!”刘彻心中一急,赶紧驱马上前。
“好!”韩嫣一驱马,紧随其后。
待骑马走近,刘彻这才看清刚才起舞的女子鬓发凌乱坐于草丛之中,“姑娘,你没事吧?”刘彻匆忙下马,关切问道。
卫子夫见来者是一位青衣男子,不觉多了几分戒心,忙道:“多谢关心,小女子无事。”言罢,便低下头来。随后赶来的韩嫣跳下马背,走近跟前向着刘彻问道:“二哥,发生了何事?”
刘彻并未作答,见眼前女子白色的裙裾上多了一道血痕,刘彻不禁问道:“姑娘刚才可是被蛇咬了?”
卫子夫见来人并无恶意,心中的防备卸下了几分,低头应道,“是!”
“被蛇咬了?”韩嫣忙道,“姑娘快看看伤痕如何,若是被毒蛇咬伤,怕是麻烦的很!”
“这…”卫子夫踌躇了起来,刚才她正要查看腿上伤口,见有男子过来,这才掩了起来,刘彻好似看出她的心思,忙道:“姑娘,我们兄弟二人路经此处,听闻姑娘叫声方前来一看,虽然男女有别,但姑娘伤口经不得拖延,还是先看看为好。”
卫子夫听刘彻如此一说,又见这二人皆是器宇轩昂,君子气度,便将心中剩余的几分防备也卸了下来,低身一礼道:“多谢两位公子,是子夫迂腐了!”言罢,小心卷起裤腿,只见白皙的小腿上多了一道锯齿状的牙痕,皮肤周围也略有红肿,刘彻蹲下来仔细看了看,轻声问道:“姑娘伤口可疼?”
卫子夫轻轻点了点头,刘彻向韩嫣一伸手,道:“把药拿来!”韩嫣闻言从怀中摸出一个蓝瓷小瓶,递了过去。
刘彻拔出瓶塞,将瓶中的姜色粉末洒了些在伤口上,道:“姑娘别怕,在下仔细看过伤口,牙印呈锯齿状且周围没有发黑,当是无毒。想来周边皆是水草,咬伤姑娘的应是寻常水蛇,在下已在伤口上了药,姑娘回去后好生休养,应无大碍。”言罢从怀中拿出一条帕子,将其包扎于伤口,待处理完毕方才起身。
卫子夫忍着疼起身向刘彻深施一礼,道:“小女子卫子夫,多谢公子相救!”
这一礼,令刘彻不由呆住,眼前的佳人眉如远山,不画而黛,唇若红樱,不点而朱,一双水眸灿若星辰,顾盼生辉。“好一位清秀的佳人!”刘彻心中暗暗叹道。
卫子夫见刘彻盯着自己看,两片红霞不由飞上颊边,羞赧道:“还未知公子尊姓大名,卫子夫铭感五内!”
刘彻见状发觉自己失态,忙收住目光,拱手道:“在下…在下姓曹,单名一个寿字,区区小事,姑娘莫要放于心上!”
“曹寿…”卫子夫轻轻念来,不由问道:“公子名中的寿字,可是长寿的寿?”
“正是!”刘彻笑道:“可有不妥?”
卫子夫忙摇了摇头,心中暗笑自己少见多怪,天下同名姓的太多,只是与自家侯爷同名同姓,倒也真是巧了!
“姑娘孤身在外,又遭蛇咬,还是早些回去为好。”刘彻好意提醒道。
“多谢公子!”卫子夫点点头,道:“小女子在此等候弟弟归来,看时辰应是快要到了!”正说着,远处缓缓驶来一辆马车,卫子夫一眼就认出那正是平阳侯府的马车,不由欣喜道:“正是弟弟到了!”
见马车朝这边驶来,刘彻不便久留,当下便拱手一礼道:“在下告辞!”言罢与韩嫣转身上马,扬鞭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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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一晚,整个京城银装素裹,在清晨的阳光下煞是好看。
再过几日便是腊月了,整个侯府里里外外焕然一新,满园的红梅开的正盛,花瓣上的点点白雪衬着金丝花蕊,更添得几分清雅。一阵风吹过,花瓣上的雪花簌簌落下,似有若无的清香缕缕不绝,拨动着卫子夫心底的思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