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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
一下,两下,三下,金属之墙在不停的颤抖着,隔着厚厚的墙体,格隆迪几乎可以感受到这面临时筑起的钢铁堤坝发出的痛苦哀嚎。
碎铁者闭上了眼睛,他仿佛可以看到金属之墙背后那成千上万疯狂的鼠人,正在用木头和石块撞击着这面由刀剑长矛筑起的临时屏障。
嘭……嘭……嘭……
墙面微微抖动,那仿佛是攻城锤撞击的声响和效果,一声声,一下下,敲打在碎铁者的心头,仿佛是心跳的声音。
他双眼紧闭,持盾的手坚硬而有力。岁月流转,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五十年前,当他宣誓加入碎铁者行列的时候,那时,至高王亲自参加了那场容重的仪式。
一共有一百名矮人在那场庄严的宣誓仪式之后成为了碎铁者,并在之后漫长的岁月里守护在各自矮人要塞的地下城门处,抵挡一切外来之敌。
格隆迪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以碎铁者身份参加战斗时的场景,那是一小股地精窃贼,挖通了地下隧道,直取黑铁堡宝库的位置。被自己和同伴拦在隧道里,一一击杀。大概二十几个的样子。格隆迪还记得那些地精丑陋的模样,为首的个子矮小,只有自己的肩膀高。
他将那些地精全部杀死,扔到地下矿洞焚烧掉了。
在长达四十年的时光中,不断有外敌入侵,但是都被他和他的同伴一一拦截击杀了。人在城在,这是碎铁者的使命。
然而,直到十年前,一支庞大的绿皮军团入侵了他的堡垒。
族长率全族战士奋起抵抗,但是终究还是被绿皮大军突破了防线,地下城一夜间沦陷。
格隆迪记得那个领头的黑兽人,长着一张凶狠之际的兽脸,一根粗壮的獠牙已经断了一大截,一道深深的刀疤从黑兽人脸上贯穿而过。他的战斧带着血腥的气息,扫过矮人,犹如砍肉酱一般,没有矮人可以在他的斧头下幸存两秒钟。
那是黑铁堡的噩梦,是它的末日。
格隆迪记得自己被成群成群的绿皮包围,直到体力不支倒在血泊中,他不知道那是自己的鲜血还是敌人的鲜血。自己本该就此死去的。然而,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却从死人堆里爬起来了。
家园已然变成一片废墟,宝藏被掠夺一空。这种情况下,大多数矮人会直接选择成为屠夫。然而,鬼使神差的,那会儿他并没有那样做。或许,冥冥之中,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去守护的。
是的,那就是矮人的尊严!
当基斯利夫人遇到相同的绿皮大军威胁时,他义无反顾的加入了基斯利夫北境联盟抵抗军。并且,后来遇到了大领主罗德。
格隆迪回忆着,回忆着一路走来的艰辛,那是一段血泪交织的历史。是一段厚重,不忍翻阅的历史。而所有的仇恨,都被格隆迪记录下来了,在那心底的记事本上,和血和泪记下每一笔。
他听到金属之墙再次发出了剧烈的碰撞声。墙后面,鼠人发出了嘈杂细密的尖叫声。
墙体在一次次撞击下开始出现裂缝。
一支细短的手从破损裂开的墙体后方伸了出来,不等那支手摸索,格隆迪的战斧便劈了下去,利刃切开皮肤、骨头,尖叫声响起,血水从断臂处溅了出来。
墙体发出更剧烈的撞击声。
那些变形的金属器具在撞击下扭曲着,终于,经受不住木桩一次次的撞击,这道由黄金巫师盖尔特铸成的金属城墙在一阵脆响声后轰然解体。
大量粉尘扑面而来,几乎贯穿了整条狭长的隧道。
浓密的尘土让格隆迪眼前一片昏暗。紧接着,从浓密的烟尘中,涌出了无数瘦小佝偻的身影。
伴随着熟悉的吱喳声,成百上千只奴隶鼠从隧道内冲了出来。
一瞬间,格隆迪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过去,眼前,仿佛再次出现了那条他守护了半个世纪的矮人暗道。
然而,并不是。
此刻,他在地狱深坑深处,家园早已沦陷,鼠人依旧疯狂肆虐。
“来吧,黑铁堡最后一个矮人在此!”
“想从这里通过,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狭长的地底隧道内,格隆迪扯开嗓子大声咆哮着。
他举起战斧,一斧子劈倒一只冲到面前的鼠人,那只鼠人被他的战斧切开了脸颊,喋血不止,殒命当场。
同时,他紧握的大盾向另一边砸去。将另一头正准备通过自己身边的鼠人撞在了隧道墙壁上。
猛烈的撞击将鼠人的内脏都挤了出来,那只被战盾重击的鼠人口吐鲜血和碎末,一声不吭的从墙壁上滑落。
紧接着,格隆迪收回战斧,又劈向迎面冲来的下一只鼠人。
鲜血很快将它金铜色的铠甲再次染红。
格隆迪几乎是双手并用,他来不及防守,盾牌化作重武器,一次次猛击迎上来的鼠人,将他们的身躯撞倒,撞伤。
利刃则切开鼠人的皮肤和骨头,将他们开膛破肚。
倒在矮人脚下的鼠人不断增多,然而,却没有一只鼠人可以从他身边穿过。
隧道是如此狭窄,加上尸体堆砌,几乎只能容纳两只鼠人并肩通过。然而,在这关隘处,却站在一个浑身钢筋铁骨的矮人碎铁者。
他的铠甲和盾牌坚固无比,没有常规武器可以刺穿这副重型板甲。他的意志更是无坚不摧,满腔怒火在格隆迪心里燃烧,密密麻麻的鼠人大军只会让他兴奋,让他满足。
是的,这一刻,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价值,履行了自己的诺言。
作为碎铁者,守护古老的誓言,守护矮人最后的尊严!
鼠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前排的鼠人几乎是被后排的鼠人硬推着挤上去的,密密麻麻的鼠人堆几乎让格隆迪失去了挥舞武器的空间和余地。
他大吼一声,双手持盾,用尽全力,将剩下的鼠人顶在了隧道口之外。
紧咬牙关,格隆迪死死抵住重型圆盾,任凭盾牌后面的鼠人如何拍打,如何嘶叫。
脚下的泥地被他踩出了浅浅的凹坑,急促的心跳在胸腔内翻腾,鼠人的攻势却没有丝毫减弱。有几只鼠人甚至从圆盾的空隙处将匕首和短矛刺进来,但是,丝毫没有撼动那身重板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