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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时在萧景宁暗示他收敛情绪后便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听着,一直到荀白水离去后才两眼亮晶晶的看着萧景宁道:“母后,平旌哥哥不会有事了,对不对?”
“嗯。”萧景宁点头,“对于你舅舅所言可有疑问?”
“原本是有的,”萧元时坐直身子,面上神色一正,“但是听到最后已经都明白了。”
“说说看。”
“王伯指控重华郡主的理由在王伯看来是理所当然,在旁人耳中确实很牵强,但是我们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个事实。王伯一向直来直去,这么说话就算旁人觉得牵强,也是会信的,若是平章哥哥在的话,这话就不好说出口,所以平章哥哥选择了不去上朝。”萧元时就方才得知的分析着,“再者,昨日母后有言,平章哥哥会想办法让拓拔宇冷静下来,既然他已经和王伯商量好了对策,父皇也一定会答应,所以平章哥哥一定会在这件事处理方案出来之前,让拓拔宇明白这件事另有玄机,之后在国书上指控重华郡主,便不会遭到他的反对。母后,元时分析得可对?”
“嗯,继续说。”
“之后母后问舅舅下朝后是否遇到了什么人,儿臣猜想若母后不问,舅舅便不会说,然母后问了,便将上师引了出来。”萧元时说到这里时,看了看萧景宁面色,继续道:“母后自昨日起便与往日行事不同,想来是昨日便想明白了上师有问题,这番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母后都会想办法让舅舅防备上师,并且修正舅舅对长林王府的态度,进而约束文臣。”
看着萧元时这么淡定的接受了濮阳缨不怀好意的消息,萧景宁有些惊讶,于是问道:“关于濮阳上师,你的病也多亏他的治疗,这番却说他可能是敌国奸细,你不觉得奇怪?”
“儿臣相信母后的判断。”萧元时眼也不眨的望着萧景宁,这话说得格外坚定,在说过之后又收回目光低下了头,“而且那个上师看儿臣的眼神很奇怪,就像是在看待宰的羔羊,考虑着什么时候宰最合适……”
萧景宁拍拍萧元时的手,道:“之前是母后魔怔了疏忽了,你在那样的目光下肯定很是难受。但是即便再见到他,你也要和以前一个样,万不能让他看出破绽,以免生出变数。”
“嗯!”萧元时点头,随即又抓着萧景宁的手撒起娇来,“母后,平旌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呀,儿臣真想快些看到他。”
萧景宁点点他鼻头,笑道:“应该快了,说不准你父皇现在已经下令放人了。不过他经此一事,应该能够想明白许多事情,想来会有些变化。”
“平旌哥哥以前就挺好的,会变吗?”萧元时有些担心,“那他还是那个平旌哥哥吗?”
“他一直想当一个逍遥自在的江湖人,之前也一直是那么做的,在琅琊阁由琅琊阁主带着,爱玩爱闹,确实自在,这番回到金陵,亲身经历被算计的滋味,以他的聪明,只要静下心来思索,便能明白长林王府的处境。他必然会成长,但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终究不是江湖人,他的血液里有的是家国天下。”
萧景宁忽然就想起了当年那个掖幽庭的孩子,七哥一直护着,后来更是通过苏先生的帮助,将那三个孩子全带去了靖王府,曾经的靖王府,现在的长林王府……七哥真的很看重这个孩子,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庭生,或许是曾经那桩血案幸存的血脉吧,林家除了晋阳姑姑没有女眷,那么庭生……是皇长兄的孩子吗?
在脑子里搜索着长林王与他两个孩子的模样,萧景宁发现长林王与萧平旌眉眼间,确实有着哥哥们的影子,祁王赤焰案之时她年纪尚幼,因此不记得祁王的模样,她也只是一个粗略的推断,但这个推断对她并无影响,毕竟是个已经深埋了的事情,也没有刨根问底的必要。
“元时想要见他,也得过两天再说,”萧景宁心里思索叹气,却也没停止说话,“二公子惊逢此变,心里定是委屈的,这时候更想与最亲的家人待在一起。无论你有多么想见他,你都不能在这时候阻了他和长林王与世子相处。元时现在是太子,参与的国事并不深,所以影响并不大,但是你以后会继承你父皇的责任,你作的每一个决定都不是儿戏,或许只是不经意的一句话,便会颠覆整个大梁,所以都必须经过深思熟虑才能说出口。但是人非生而知之者,也没有谁能真的先前还懵懂立马什么都明白,并且能够做出正确的决策,所以你只能通过知道的消息去推断所有的可能,而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想想前因后果,最好是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对方,你会有什么反应等等。”
说到这里,萧景宁看着萧元时的眼睛,问道:“母后说的,你可明白?”
“嗯,明白。”萧元时点头,向着萧景宁郑重的行礼,“儿臣谢母后的指点。”
萧景宁扶起了他,继续问道:“那元时能做到吗?”
萧元时还未回答,忽的有个太监在门口探头向着素莹拱手行礼,两人停了谈话,看着素莹走过去听那太监说话后让他下去,随即走到近前,“娘娘,殿下,陛下已经下令让大理寺放人。”
“真的?”萧元时眼睛一亮,与先前一脸正色的他浑然两人,见着素莹笑着点头,高兴的向萧景宁道:“母后神机妙算,平旌哥哥真的没事了!”
“嗯,”萧景宁看着萧元时似笑非笑,确实还只是一个孩子,若能在不泯灭孩子天性的同时让他成长多好,但该让他明白的,她还是要让他明白,于是她道:“元时可知你父皇的旨意的用意?”
萧元时正了神色回道:“儿臣知道,是父皇做出了决定,他答应了王伯,在国书上指控重华郡主设局谋杀惠王。”
“此事并未结束,”萧景宁点头,“应该还有别的决策,但是母后眼界狭隘,所以并不能看清全部,这些就需要你自己去了解整件事情的始末,然后去想每一项决策的用意。”
萧元时道:“儿臣明白,儿臣会直接向父皇求教。”
两人一起用过午膳后,萧景宁让萧元时回东宫午睡,而萧元时之后真的向萧歆求教此事,然后将萧歆的每一决策分析给了萧歆听,萧歆在听后补充了一些萧元时没分析到的,然后笑着摸着他的头道:“元时长大了。”。
萧元时得到夸奖,笑得很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