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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三黑是在伏玉城里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本就是个心气儿比能力高的,原先在家里做着乱世枭雄的春秋大梦,后来和几个同样不甘平凡的兄弟一合计,大家就一起出城去当山匪了。
他们没有杜家寨那么多规矩,不过到底都是昔日的乡里乡亲,他们也不会对百姓下狠手,劫的多半是土豪乡绅和朝廷官员,一年下来还会来那么一次劫富济贫,拿劫来的钱接济一下穷苦人。一来二去还真让他们把这绿林帮搞出了一点名堂。
绿林帮不像杜家寨收留老弱,他们一个帮总共近百人,全部都是青壮年,廖三黑自己也才过而立之年,是个年富力强的汉子。小锦鲤挑剔一番,同样留下了廖三黑和一部分有些拳脚功夫的人,剩下的全部送去了伏玉城修葺城墙。
廖三黑年轻气盛,又不服气小锦鲤,练兵的第一天就冲百夫长摆架子。他手下那些人也跟着起哄,纷纷丢了兵器凑在一块儿划拳捣乱,以示绝不屈服的决心。
百夫长还是之前那个训练杜家寨的百夫长。杜家寨的人可比他们这群乖多了,这会儿被这群土匪给了个下马威,他也是丝毫没有准备。不过百夫长也不慌乱,他冷笑一声,二话没说……就去找小锦鲤告状了。
小锦鲤知道后,转头就让耿六耿十他们五人去把绿林帮的人揍了一顿,带头搞事的廖三黑被揍得尤其狠。
廖三黑:“……”
爷们之间的事情居然还要去找个娘们告状!无耻!!
不管廖三黑这些人心里怎么骂,挨了一顿揍后好歹老老实实的跟着练兵了。早已习惯了煜家军身份的原杜家寨众人聚在不远处,同情又幸灾乐祸的看着绿林帮的人,心里还有些庆幸自己当初的识相。
到了下午饭前,绿林帮的人同样被召集在一个大帐篷里,杜骞舟被小锦鲤安排去和他们唠嗑。廖三黑见着杜骞舟就想打他,杜骞舟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坐到就被赶了出来。然后……他也跑去找小锦鲤告状了。
小锦鲤表示知道了,然后又叫耿六他们去把绿林帮的人打了一顿。
廖三黑等人:“……”
杜骞舟这老匹夫也这么无耻!早知道就不该放他活着出那个帐篷!
第二天,练兵了一天的绿林帮众人到了那个帐篷里,迎接他们的就是耿六等人。然后,耿六等人不由分说的又揍了他们一顿。之后几天,天天如此。
廖三黑再硬的脾气也被磨没了,况且他到底也只是个心气高些胆子大些的平头百姓,到了第五天时主动向小锦鲤讨了饶。
彼时小锦鲤正坐在耿煜的军帐里琢磨怎么搞下一个匪窝,听说廖三黑要见她,立时就猜出了是什么事。“那就别揍他了,”小锦鲤对前来传口信的耿六说道,“再去叫煜家军那些人轮流给他们讲故事吧,你们看着些,只许他们讲当土匪时做坏事被人骂,归顺煜家军后被人夸的事。讲得好的第二天晚饭奖励多两块肉。”
耿六领命退下,传讯兵又进来了。
“姑娘,小将军他们已经深入西戎二十里了。”
“我知道了。”小锦鲤点点头。这些天这传讯兵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来向她禀明耿煜他们的战况,有时候花一段时间洋洋洒洒地描述一场战事,有时就像这样只一句话汇报一个结果。
见传讯兵要退下,小锦鲤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他,“你为什么要每天来向我汇报这些?阿煜让你做的?”
传讯兵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解小锦鲤为何会这么问,“小将军没有特意嘱咐属下这样做。不过这些战况也不是什么军事机密,您又是小将军夫人,大家觉得您知道小将军的动向多少能安心些。”
他可是看到小将军走前亲了这靳璃姑娘,她应该是将军夫人没错了吧?
小锦鲤眨了眨眼,半晌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将军夫人?原来他们都是这样看她的。小锦鲤想了想,她在八卦镜中所见人间关系,最亲密的确实是夫妻,那她做小将军夫人好像也可以。
就是下次见了耿煜,得问问他愿不愿意。
小锦鲤这么想着,转而继续研究起桌上的资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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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将军。”喻云和走出营帐,就看到坐在营帐旁一棵枯死的胡杨树上的耿煜。到了西戎的地界便总能看到寸草不生的沙漠,这片月来沙漠尤其浩瀚,滚滚黄沙绵延千里。摇光国内虽然也有些荒漠和戈壁,却不像这片沙海这般无边无际,自有一种粗犷的瑰丽。
“小将军。”喻云和又叫了一声,缓步走到那棵干涸皲裂的胡杨树下,递给耿煜一件披风,“这月来沙漠不比伏玉城,夜里风大,您当心着凉。”
耿煜接过披风,继续抬头看天上的那一轮圆月,“月来沙漠。这西戎人还怪会取名字的,云和你看这月亮,有这——么大,”他伸手比划了一下,眸中盈满了温柔的情绪,“像是抬手就能攀住似的,可真漂亮。真想让阿璃也来看看。”
“举头望明月后,是该思故乡的佳人了。”喻云和揶揄道,“就是这转眼已经出来了有三个月了,怎么也不见小将军给佳人寄书一封,以慰相思啊?”
“……”耿煜垂首看向树下的喻云和,表情有些凝重,“我不是很敢啊。”
喻云和:“???”
喻云和心说这可稀奇了,这天底下竟还有小将军您不敢做的事儿呢?
耿煜揉了把脸,“这不是……我让耿一常来信告诉我阿璃在做些什么吗,”见喻云和点头,耿煜沉重道,“耿一说她在搞山匪。”
“……”搞山匪这事是不像是姑娘家做的。喻云和想了想,“许是靳璃姑娘无聊了?总归有耿一队长看着,不会让靳璃姑娘受伤的,您便让她玩玩罢。”
“她才不是玩玩,阿璃可厉害着呢。这几个月把咱那片的山匪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耿煜颇有些骄傲的勾了勾唇,然而很快整个人又耷拉下来,“只是……起初阿璃还只将那些山匪们送去伏玉城的官府,让他们以劳抵罪……可是近来,她开始屠寨了……”
“……”总不能是人家靳璃姑娘杀了几个山匪就让小将军心怀芥蒂了?喻云和不赞成道,“小将军您在这边关这么些年,也知道那些山匪大多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靳璃姑娘此番也是为民除害,您不能因此对她有所成见啊。”
“我不是对她有成见。”耿煜惆怅捂脸,“我是怕她这是还在气我走前轻薄她,拿这些山匪撒气呢……”
喻云和:“……”
感情您才想起来担心这茬呢?喻云和心说小将军咱能不这么怂吗?搞不好人家靳璃姑娘早都忘记这事儿了。
耿煜听不见喻云和的心声,就算听得见也不一定听得进去。他拿过一旁放着的长枪抱在怀里,愁眉苦脸地对喻云和碎碎念,“看阿璃剿匪的这架势,怕是越来越气我了啊……万一我回去了,她恼我彻底不见我了可怎么办?”
这会儿您倒是知道怕了?喻云和无语,“您都怕成这样了,还惦记着让靳璃姑娘也来看月亮呢?”
耿煜回头看向天空,圆月高悬,漫天星辰。他唇畔噙着一丝笑意,认真点了点头,“……嗯,就算怕她恼我怨我,也还是想带她来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