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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梦中呓语
“嗬!”才将灭了药炉里的火,奇鬼一转身就撞见浑身花屑、发间留白且眉梢眼角都透着暴戾之气的人,惊得他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赤风见状,连忙扶了他一把,同时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般低垂着脑袋,“神医……”
“死小子你嫌老夫命长是吧?!”待看清来人,奇鬼举起手中的铁钳子作势就要敲上去,可某人突变的画风硬是让他没忍心下去手。
赤风如此少见的狼狈模样不免让他多打量了几眼,但细看之下,他竟有几分想捧腹而噱的冲动,“怎么弄的你这是……跑树伢子上打滚去了?”
“主子让您去阁楼。”一反常态的没有斗嘴,赤风带完话掉头就跑,眼见着快要踏出门口遂又停住,他撇开脸顿了几秒,“尽管嘲笑,不用憋着!”
如同撒气一般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后,风中就只遗留下几片惨遭主人“抛弃”的梨白花瓣萧瑟飘扬……
老夫有说错什么吗?奇鬼捋着垂于下颌的花白胡须,对赤风的话愣是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哎,对了,那小子是来干什么的?”
话音落地不过须臾,药堂里猝然响起一声瓦罐碎地的清音,惊得房顶上的两只筑巢鹩鸟瞬间飞起,几根黑羽还未落下,屋外石道上便多了一个行色匆匆的身影。
夜已过半,凌晨的月莹倾覆在星空下簇拥抱团的花海里,衬得花树中央峭然挺立的蜚雪阁愈加绚烂夺目……
“不问?”
“问什么。”
“不担心?!”
“……需要吗。”对于面前逐渐放大满脸八卦的探究面孔,南宫七绝右手一抬,径直抽离了缠绕在他手腕上的银丝细线。
奇鬼见状哼了一声,隔着身前的方桌就直截了当的扯着悬脉丝的另一头往袖笼里收,“老夫说的可不是你。”
言余间隙,他还颇有些气恼的往后踱着步子,装腔作势的将两人中间的距离拉开了些。
心知奇鬼意有所指,南宫七绝对他的各种打探倒也不予置啄,反而起身提着壶盏去往烛台里添起了灯油……
“唉,锦绣年华,红颜薄命咯。”一声长叹中透着无比的惋惜。
话落半晌无人理会,奇鬼不死心的再次叹道:“毒瘴引六腑,愁人喽愁……”
“你不能治?”南宫七绝转过头斜睇了他一眼。
奇鬼:“……”
终于,神医引以为傲的“穿耳魔音”在一道略显嫌弃的目光之下……偃旗息鼓。
他轻咳了一声,隐去脸上常驻的顽童笑容,眼里是旁人未曾见过的严肃,“老夫自愿做您的医侍,为您鞍前马后皆是应理,可小主子何以笃定,老夫会救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奇鬼将“来路不明”四个字咬的异常清晰,仿佛当真不识得那个内室中正陷入昏睡的女子。
“若我所记不差,从那来历不明之人的手中要来的食疗方子,貌似还在你的药堂里。”
南宫七绝无关痛痒的语气不禁让奇鬼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严重质疑,可脑海里那挥之不去的画面仿若一面无坚不摧的城墙,让他动摇不定的念头在自家小主子的打压下又顽强的站了起来。
总不成半刻钟之前,他们从不让人近身的主子抱着一个女子疾步而入,并特意将其安置在蜚雪阁,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奇观”,是他老眼昏花看错了吗?
思及此,奇鬼莫名的摇了摇头自我否定了一番,视线没来由的开始在南宫七绝身上来回流转。
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家小主子好像都不是那种会见义勇为的人呐,难道是因为那女娃曾经救过……
“看够了吗?”
“……哈?”猛然接到一记冷飕飕的眼刀,奇鬼瞬间回了神。
他一时大意,竟给忘了——南宫七绝很不喜欢别人把目光放在他的脸上,甚至是厌恶,不论那目光里是带着怎样的感情。
但这世间敢于肆无忌惮的盯着刑私督督主的脸仍毫发无损的人,基本没有,而对于那在黑夜里隐藏在面具下的容颜,则是无人能看见。
“我不希望,此处再有第四个人出现。”
“好…哎,不对啊……”奇鬼反应及时的瞪大了眼,右手食指在自己与内室方向来回指点,“你让老夫我亲自……”
南宫七绝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淡然道:“你不是想收她为徒么。”
奇鬼一顿,继又想起自己在南宫府被萧凰婉拒的那一幕,“可那小女娃不肯另投山门,难道老夫我还得苦苦哀求不成?”
“哪怕……就算她是个好苗子,那也不行,有辱门风,老夫不去,不去!”说着话来,他不由得直甩头,态度当真是分外坚决。
让他一个声震江湖的名家神医去请求一个丫头片子当徒弟,他是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脸来的。
“你此番若救了她,那她尊你为师又有何不可?”
“小主子的意思是,让老夫挟此恩,图其报?”奇鬼眯了眯眼,脸上复现一副老顽童的得意笑容,自说自话的鼓掌叫好,“哈哈……不错不错,这主意甚好,甚好。”
明知那老头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南宫七绝却也懒得辩驳,反正无论以何种方式,只要能够达到相应的结果,他倒是乐见其成。
“老夫我立刻就配药去,保证让那女娃明天就能起来行拜师礼!”话落,奇鬼雷厉风行的就要往出走。
可他刚转过身忽又停住,“虽然此次旧疾未发,但预防之功也不可有所懈怠,殄蔻丹……药性太过强烈,小主子万不可再频繁使用了。”
这一次,奇鬼倒是头也不回的出了门,但……背影却再也不复之前的欢快。
渐渐的,屋里唯有烛台上新添的灯油偶尔兹拉拉的冒着气泡。
清冷至绝的阁楼里,又复以往的寂然无声,静得可怕,窗台边的蜡炬徐徐不断的窜高着火苗,投进一双漆黑深邃的瞳孔里,也暖化不了其中半分的寒意。
那刀削斧凿般的轮廓隐在光的阴影里,尤为冷峻无情,仿佛万丈深壑下千年不化的冰雕,无人能将其溃败击倒,若没有那紧按在左胸口处微微发颤的五指……
恍神间,内室里猝不及防的响起一声钝物撞击地板的动静,几乎同时,桌案边上的人影闪身便消失不见。
南宫七绝一脚才将绕过屏风,目光所及之处生生让他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