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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初光,照射在林重身上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了,但是他知道的是,这里应该是天山的边缘,或者说,这里是天山这巨大山脉延伸出来的某一处尽头,只剩下矮矮的山包,呼啸风声中,已经削平了这山所有的棱角。
站立在这低矮山顶,林重远瞰着那高耸入云的天山主峰,难以想象,它是怎么伫立在这西北大漠中,经历过多少狂风吹打,又经历过多少这种不寻常的大雪灌顶,就连这种尽头,雪还在不停下着,掩埋了整个大地,放眼看去,尽是银白。
身体上不断传来的疲惫,眼皮止不住打架,最后还是撑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冷风吹过,直打的人鸡皮疙瘩,在看不到的远方,是太阳在风雪之中用尽了力气,终于爬上了天际,然而那厚厚的乌云之下,阳光却不能照射到这大地之上,只有时不时在乌云缝隙之间,有那么一丝的阳光穿透了下来,其中有那么的一点洒在了林重身上,带来了一丁点儿的温暖。
大雪下着,也不知道多久,能看到这日升日落,再到这太阳再次升起,林重这才悠悠醒来,头疼欲裂不说,整个的身体就像是散了架一样, 就连动一下都觉得困难,更让他觉得难受的是,体内灵力几乎是清空了一般,就连他最近的风沙走石,他都感应不到了,就如同,此刻的他就是个凡人罢了。
咳嗽了几声,林重扭头看了看周围的一切,大雪已经停了,自己身上都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有些已经融化了,又结成了冰,还有些成了水,流到了身体各处,冰冷至极,费劲的爬了起来,就像是用尽了身体里所以的气力,林重瘫坐在地,阳光迷离,林重眯着眼看向了那刚升起,光芒初现的太阳。
这一看,就不知道是多久,或许是他自己的缘故,早已经不知道这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这周围的风声早已经停下,头也随着这太阳一直移动着,此时也已经昂起,太阳已经悬挂在高高的头顶,炙热的阳光突破了层层的乌云,照射在这大地上,荒漠中的雪正快速的融化,汇聚成道道溪流,在林重脚下流过。
同样的,无数的水汽被这太阳炙烤出来,使得这空气里充满了湿热,散开的乌云残留下来的,渐渐的变白,飘荡在这天空,若不是心静如水,或许此时的林重,身上早已经满身大汗了。
徐徐微风,此刻的感觉是那样的清凉,明明在清晨的时候是那样的寒冷,明明脚下还大雪满地,冰水流淌,但是天空中那挥之不去的炙热太阳,却是把它那谁也抵挡不住的温度遍布了这个世界。
在朦胧中,林重却是看到了在那远方的山丘上,是一个弧形的半透明的极光彩虹浮现在这云间,轻轻浅浅的,若那粉彩,浸染在此刻湛蓝天空,有时风吹过,若隐若现。
和那普通的七彩彩虹不一样的是,这彩虹淡褐色微微带黄,边缘是一片的银白,亦不是拱桥状,直直而下,渐渐的变得那么低,在黄沙之中,在阳光的照射下是那样的耀眼,令人向往,仿佛是可以从这直直而起的长虹之路,拾级而登,直达这太阳的地方。
痴痴的看了片刻,这雾蒙蒙的天,此时却又变了起来,在遥远的不知何处的地方,又一道极光浮现在眼,仿佛是横贯在这天地间,从世界的一端到了另外一端,吸收了这世间一切的柔和色彩,最后在高空之中,凝固在云间,透过阳光,洒下了无数的亮斑,绚丽灿烂中,和另外的那一道极光,形成了一道宽广至极的彩色空门,矗立在林重面前。
在微风中,这道大门摇摇欲坠,仿佛是随时都会消失的那般,那一刻,林重像是感觉不到了身体里的痛楚,右手抬了起来,像是要制止什么,可却那样的空洞无力。不过让人惊喜的是,风中吹过,一切却没有想象中的出现,那极光飘摇之中,却是稳定了下来。
抬起的手,定在了当场,白眉嘴角淡淡的一笑,浑然忘记了其他,收回了手,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往那大门去了。
那远远的,看不到林重究竟是怎么走过去的,阳光中,大雪黄沙,一个一个脚印,冰与火的煎熬,他却是走到了那份尽头。
极光之中,大门开处,林重抬起了头,什么都没有,伸出的手也触碰不到那色彩,虽然体内毫无灵力,这段距离也不知如何到的,不过林重却痴迷了进去。
背上的听风光芒大盛,时而变幻,七彩皆出,却不重样,闪烁不停,但是在这悬挂的阳光之下,一切却都不过是腐草荧光,显现不得。
除此之外,林重体内,慢慢的,是灵力从身体的各个地方涌了出来,虽然只不过是一点一点,但是最终还是汇聚到了一起,运行了整个经脉。
仿佛是一切都是刹那,极光终究不过是镜花水月,转眼即逝,等太阳落下,夕阳西下,淡淡的黄光洒在了林重身上,却是可以看到,他周身都湿透了,额头上更是汗水不直流,似那小河。
长长的输出了一口气,林重笑了起来,一切都消失不见了,没有了太阳的温度,原本已经融化的冰雪此时再一次的凝固了,无数的溪流断流,被掩埋在了厚厚的冰雪之下。
林重拔出来听风,左手轻轻抚摸在这剑身上,锈迹斑斑,此时却给了林重前所未有的那份安详,剑刃都已经残缺,剑尖都快看不到那最初的时候的锋利,或许切一块豆腐都没法儿切开。
叹了口气,林重打了个响指,提剑而行,走在了这漫漫冰雪黄沙之中,身后是不知何时,也不知是被何人,被何物,劈断成了两截的山丘。
那天上,是雷鸣电闪,天火落下,轰击在地,溅起飞雪狂沙,遮蔽人眼,再看不清林重走向了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