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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颜便在或明或暗的窥视中淡然一笑。
这一晚,花了两千多块钱,在同学中算是蛮贵的请客了。莫颜刚要拿手包,一直没有存在感的秘书赶紧付了账。莫颜看他一眼,心想,今晚大家的谈话恐怕不日就要落到王承佑的耳朵里了。再一想,哼,落就落吧,就没听他说起过她毕业后的安排!
说不上欢愉与否的宴请过后,司机尚殷勤地等在酒店外。
莫颜站在高大的黑车前,昂着下巴看天。
夜晚的天幕可见度有限,只能望见一片被灯光染白的灰黑色天空。莫颜终于放下下巴,对着司机道:“太晚了,你找个酒店休息一晚,明早我们再回。”
司机像是受到惊吓:“小姐,不,太太,不行啊。先生交代过,今晚要带您回家。”
莫颜慢慢沉下脸。不是要给人脸色看,只是心境使然。聚餐时同学们那些口无遮拦的话到底影响了她。她开始钻牛角尖,为什么她今晚就得舟车劳顿回王承佑的家?为什么她就不可以明天再回?她的自由呢?
秘书见状,噗声轻笑:“莫颜,恕我斗胆说一句,今晚承佑是要自己过来的,只是加拿大的一位堂妹今天飞机落地,家里举行家宴,他实在走不开。本来,不该由我偷偷暴露这个消息,他们是要给你惊喜的。这也是为什么司机说今晚要带您回家。”
这位秘书也是见多识广,又仗着自己年长,才斗胆喊莫颜全名,没想到,倒有奇效。
莫颜伸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虽然脸色还是怏怏的,人也不肯说话,但到底同意在晚上九点的时候坐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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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佑垂眼看秘书发来的长篇累牍。莫颜同学的话无疑气到他了!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家伙们!他会长长久久对莫颜好的!这简直不需要保证!
他独坐在草坪上的白色吊椅上发呆,隔着时空生那些或多或少见过面的莫颜的同学。
安娜堂妹轻巧巧走过来,圈住了他的脖子,柔软的长发顺着垂到他胸前。
王承佑拿开安娜的胳膊:“你小时候挺腼腆,长大了怎么反而没了分寸?”
安娜像是长了弹簧胳膊,王承佑拿开,她便重新按回来,反正就是挂在王承佑的脖子上。王承佑不得不扭头严肃地看安娜,想一本正经告诉她女大避嫌,父女关系也如此,何况他们同是年轻人的堂兄妹关系!
他扭完头,才发现距离安娜近到越矩。几乎鼻尖擦着鼻尖,彼此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那一瞬,安娜却不见丝毫慌乱,像是早早算定他会扭头,昂着下巴等他似的。
“你欺负我没在多伦多长大,不懂多伦多的风土人情是吧?”只一个愣神,王承佑便自己移到摇椅的另一侧,同时用手按住安娜的肩膀,使她不得近身。
“怎么回事啊你,失恋了跑这儿疗愈情伤?喝醉了,把我看成了另外一个人?”
安娜只抿唇笑,也不说话。
王承佑从摇椅上一跳而起,跃出老远,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到了妈妈米芝身旁,王承佑拉一把妈妈:“安娜今晚要睡我以前的房间?”
“是啊,你安娜妹妹早就倾心你的海盗船了。”
“不行!那是留给我儿子、您孙子的。我不同意!尤其是她还要长呆,住久了我的味道就淡了,我儿子就闻不着他爸爸的味道了。”
也就米芝对王承佑的歪理没有免疫力,她听承佑如是说,又见他说话时表情认真,毫无抵抗力地就松了口:“好好好,依你,我让人帮她另外准备房间。”
“现在就去!另外,我的那间房要锁上,钥匙归我保管,决不允许……外人进入。”本想说不许“安娜”进入,怕太突出反而惹妈妈生疑,于是临时改口。
王承佑推着米芝,米芝很享受儿子与她之间的亲昵,笑盈盈地招手喊了家政,吩咐给安娜另准备房间。
“婶婶!为什么给我另准备房间?我很喜欢佑哥哥的海盗船。”
米芝刚看一眼承佑,承佑就冷脸走开。米芝只好耐心哄安娜,说承佑“小气”、“奇怪”,顺便解释了承佑的歪理。
安娜手指按着下巴,重复道:“留给他儿子用?哈哈。好呀。这个想法倒也妙。”
米芝捏了捏安娜娇俏的下巴,很高兴她这样通情达理。
安娜就是当年在大纽约青青农场里,厮混在她妈妈身边的那个安娜。那时候她才十一二岁,相当腼腆。王者风与她共处一个农场,几乎没有讲过一句话。承佑因为与她同住主楼,见的次数多一些,相见也不过是点头微笑。
这位在多伦多长大的混血儿堂妹,明明长着外国人的面孔,却有一个中国芯,还是相对传统的芯。可谁又能料到,才几年不见,就里外同步了。
晚上十点,米芝和王宸不堪疲惫,早早躺着歇息去了。
偌大的庭院燃了一堆篝火,时有家政穿梭过篝火旁。安娜跟甜甜圈玩得不亦乐乎,见缝插针呼唤王承佑。
王承佑只回了句:“你们玩吧。”便独自上了楼。
堂妹坐上飞机,他们一家人才得知堂妹要来的消息。落地之后,堂妹几乎空手而来。那时候王承佑就有些生疑,见她圈着自己的脖子不松手,心中的疑窦更深了。
离开庭院,回到自己的房间,确认莫颜还在路上,至少有一个半小时的空当儿,王承佑换了部电话,给哥哥王者风打电话。
“我正声色犬马呢。”王者风浪荡气十足地笑着说。
“我等你几分钟后再打?”
“几分钟?去你的。”王者风大笑,“什么事,说吧。”
“你还记得青青农场的安娜堂妹吗?”
“嗯。记得。长得跟放大版洋娃娃似的。”
“我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下她。”
“你查她干吗?”
“她跑我家来了。上飞机后伯母才打电话给我妈妈说。下飞机后我去接她,她连行李都没有带,空着两手就来了。怎么想怎么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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