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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很讨厌一个人,那个人又总是平白无故的来招惹你,你很想骂他一顿出气,但你又惹不起他,碰到这种两难的处境时,该如何做呢?其实,你可以变一种方法,选择夸他,夸他就行。比如说,你可以夸他的意志坚如磐石。夸他的容貌如千山暮雪。当瞧见对方笑呵呵又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应承下来后,你心里就可以想了,“这人真是有意思,我骂他不是人,他也这么高兴,这种人,实在是不值得我对其高看一眼。”
这办法不仅夸了别人,还使自己感到愉悦,并且能和平解决事端,可谓是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
这想法在董平的脑海里闪了又闪,他此时与许东芝面对面的坐在地上铺着的软席上。董平平端着一碗鱼汤,他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嘴唇不停翕动。许东芝眯着笑眼,打量着此时的董平,感觉颇为有趣:“董孙儿,你要对奶奶说些什么?”
董平的眼神坚定了下来,他长大嘴,轻声说道:“奶奶,您可真不是人。”
“大胆!”
屋内响起一声清鸣,在许东芝出声呵斥时,董平已站了起来,他把端着的碗丢在地上,汤水夹杂着碎瓷片洒了一地。他居高临下,颇具威势的吼道:“许东芝,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你可晓得,昨夜我折腾了一晚上,小和尚都没立起来念经!”
许东芝歪着头,用手托腮,不解其意:“小和尚不起来念经,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跟那小和尚是朋友么?”
董平点头道:“不错,小和尚跟我一起长大,一向跟我形影不离。”
许东芝睁大了眼睛,又惊又喜,她将声音拔高,喊道:“那我怎的从来没见过他?难不成他是拇指大小的人儿,终日藏在你的袖子里?”
董平重新坐了,心平气和的说道:“他可比拇指要大多了,但我的身上还是能藏的下他的,不过他不住在我的袖子里,而在一棵开了叉的参天大树中间吊着。他喜欢远眺风景,但大多时间却是低着头,俯视肮脏的大地。可就在昨夜,上好的风景来了,他却站不起来啦。”董平长吁短叹,说的动情。
许东芝也摆出一幅悲悯的姿态,她咿呀做作的叹了半晌后,眨巴着大眼道:“那是什么小和尚,不是小乌龟么?”
董平的额上当下像是挨了一锤子,迫使他抬起头,去跟许东芝对视。许东芝正用揶揄的眼神盯着他,抿着的嘴唇,挡着蓄势待发的笑意。董平百般情绪惧灭,到头来也只剩自嘲一笑。许东芝看着董平一张俊俏的脸蛋儿此时带着几分病态,带着些许失意,倒也笑不出来了。她把笑意憋进肚子了,打了半晌的嗝儿后,宽慰道:“董孙儿,所谓有一失,便有一得。你获得了别人苦修几十年才能拥有的功力,自当也要失去些东西。不就是不举了么,待明日,奶奶用猪尿脬套上一根老丝瓜做个假的,你再用绳子绑在腰上,那看上去不比缩头缩脑的小乌龟威风?”
董平苦笑,往日都是他这般取笑别人,今日总算是轮到他自己了。他道:“你说的倒轻巧,利人不利己的事儿,我能做么?”说罢,董平又笑了起来,不过这次不是苦笑,而是被自己的话逗笑了。苦中作乐,也算他的一项与生俱来的本事。董平心下暗道:“罢了,这也就算是我用情不专的报应吧。”
许东芝见得董平释然,咯咯笑道:“这就对了,色是刮骨钢刀。董孙儿,你的小乌龟死了,但你可就成了真正的大乌龟,有硬邦邦的壳!”
董平一凛,暗道:“是啊,小乌龟死了,人总有一天会变成老乌龟。”想到这节,董平竟抱着脸低声啜泣起来。他此时就像变了一个人,他变得自怨自艾,多愁善感起来。许东芝哀哀一叹,心道:“他这模样,还能帮我办事么?”过了下子,许东芝又转念一想:“猪被敲了,也得哼唧几天呢,董孙儿虽跟猪一般笨,但也勉强算是个人,就任由他悲上几日。”
董平脸上挂着泪痕,抬起了头,道:“你昨夜到底做了些什么,你还想做什么,能不能讲个明白?”
许东芝道:“你问奶奶这个,奶奶就要说说你了。我明明让你把那药粉晒干了以后再用,但你呢,是不是没听奶奶的话?”
董平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他点头道:“不错,我是带走了一瓶,让人瞧瞧那是不是害人的东西。”
许东芝微笑道:“告诉你,修炼之士接触到这药粉以后,其经脉会在一时间阔大十倍,并且对吸食他人真气变得极为渴望,乃至陷入癫狂境界。”
董平淡淡道:“这么说,不管我有没有听你的话,都会陷入癫狂?”
许东芝笑道:“若是你按照奶奶的方法做,情况会稍微好一些。”
董平道:“我是在清晨接触到的这药,怎的到了晚上毒性才发作?”
许东芝道:“你中毒并不严重,但奶奶寻到你时,却从你身上闻到了酒味儿。这药若是火,那酒便是油。”
董平明了,点头道:“这毒该怎么解?”
许东芝微笑道:“有两种办法,第一种,是把中毒者打晕。第二种,就是顺其自然。当然,这第二种方法只对身兼鲲鹏真气的修士有效。”
董平苦笑一声,道:“你肯定用的不是第一种方法。”
许东芝道:“不错,奶奶可是费劲千辛万苦,才寻了两个人来让你吸食功力。你应当
察觉到了,你现在的修为比之从前,不可同日而语。”
董平笑道:“但再往后,我的修为同样不会有所寸进。”
许东芝蹙着眉,问道:“你能活多久?抢来的东西,终归是抢来的。不出三年,你便会因心力衰竭而死?靠这区区三年,你能修炼到什么地步?”
董平怔怔的望着许东芝,许东芝也这般凝视着董平,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董平低下头去,释然一笑道:“是我杞人忧天了。”
许东芝沉吟片刻,问道:“你怕么?”
董平微笑道:“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
许东芝笑了起来,道:“奶奶还想劝你一句。”
董平淡淡道:“请讲。”
许东芝道:“把你的夫人休了吧,这三年让杜鹃陪着你。”
董平嗤笑一声,道:“为何?”
许东芝微笑道:“因为我喜欢杜鹃。”
“你喜欢?”
许东芝呢喃道:“你跟别人纠葛,无非是徒增两方烦恼。但杜鹃不一样,她是卑微的,也是独一无二的……”
三年后,自己真的会死么?
董平坐在屋脊上,看着天边卷舒的白云,出了神。就连沈明月冰冷的铁面具都快贴到他耳朵,他好似也没有察觉。沈明月盯着眼前这个罪大恶极的男人,握住了刀,只要她一刀下去,董平脖子上当下就会出现个碗大的疤。但沈明月没有动手,只是哀哀一叹。
这一叹,也让董平回过了神。他看向沈明月,没有惊慌,微笑道:“请坐。”
沈明月坐到董平身旁,二人相距半尺。
董平微笑道:“你洗过澡了,闻上去香了很多。”
沈明月蹙眉道:“你早晓得我来了?”
“嗯。”
沈明月心道:“果然,他是在试探我。”
董平此时又道:“你看上去也干净了许多。”
“废话。”沈明月没好气的说道。
良久,二人都没有再言语。
沈明月一直在有意无意的瞟着董平,她认为,凭董平的心机,定然已料到自己这才出去是做什么了。而自己之所以亡命赶回,定然也是因为查到了些什么,这些董平应该都心知肚明。所以沈明月一直在期待董平的脸上浮现出些愧疚之色,但董平没有,他一直很从容,很坦然。这让沈明月越发感觉不快,越发感觉董平无可救药。
忽的,沈明月只觉腿上一沉,她低头看去,便见董平枕在了她的双腿上。她勃然大怒,毫不犹豫的便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刀锋贴在了董平细嫩的皮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