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页)
正热小说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正热小说网zhred.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那唤做鹏程的汉子此刻已然和老汉跑去,却是没管田间拿镰刀的青年。李知宇心中不甚明了。观二人相貌衣着极其相似,且二人方才田间除草割稻明明配合甚是默契,显然不是朝夕可成,而是长久配合才能如此。可此刻那老汉与唤做鹏程的汉子只顾自己远去,却不管这年青男子这又是何故。李知宇沉思不解。
赵晴柔见得那老汉与唤做鹏程的汉子此刻远去,心中终于略松了一口气。刚才见得二人行为极其癫狂,心中只是认为二人是得了某种疯病,发病所致。如今见二人终于远去,赵晴柔拍了拍胸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此刻,田中呆立的青年男子似乎这才发觉那唤做“鹏程”的中年汉子已然离去,站起身来,迷茫的瞧了瞧李知宇二人,眼中依旧毫无色彩,只在赵晴柔身上略有停留。青年并不言语,将就着田间泥水洗了洗身上沾上泥巴,又把手中那把镰刀细细清洗多时,这才上得岸来。
李知宇见这青年不像方才二人神情惊慌奔逃而去,心中略一寻思,拱手道:“在下李知宇,今日初临此界,敢问兄长方才那老伯口中所言神仙是谁?既然是神仙那汉子又为何如此如癫似狂。”李知宇说道,再次行礼。
青年听完话语,并不理会,手中依旧拿着那把洗得光亮的镰刀不发一言,漠然而过。李知宇心中无奈,既然这男子不开口言语,自己却也不能相逼。何况这男子手执利刃,若是突然发难,且不说自己是个文弱书生,这赵晴柔站于此地,李知宇也不得不思忖再三而行事。
风声轻过,男子低首,手中拿着那把镰刀站立不语,李知宇略显好奇的看了这青年一眼,观他神色显然没有离去之意,可这人又丝毫不言,李知宇心中好生为难。
赵晴柔略微在男子身上扫过几眼,又见他不言不语只是静立不动,以为男子许是缺少心智,天生痴呆所致。心中一动,赵晴柔脸上顿时笑意盈盈。
赵晴柔极速两步走出,倩倩身姿已然站在了青年男子面前。李知宇见赵晴柔从身后走出心中一凛,只道赵晴柔又要胡来。可看着那男子手中利刃寒光闪闪,显是新磨,自己若贸然行动,男子惊慌之下伤了赵晴柔却是不好。李知宇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赵晴柔神色不动,小手负后,脸上笑意依旧,一双漂亮眸子只是瞧着面前这呆立的青年。少女颜色如常,手臂轻摆于后,暗中从腰间的布囊中取出一支银光闪闪的针来。
针本女子刺绣缝补之物,虽平时不大常见,但家家户户具有,实为寻常。但赵晴柔手中那针与寻常缝补所用之针却是大不一样。针体较之寻常针长过寸余,针上无孔,显是不能引线穿针,反而像郎中针灸所用,针尖寒光闪烁,针上偶有丝丝绿意流转而过,倒是有些奇妙。李知宇不明就里,见赵晴柔从腰间布囊中取出针来,心中只道不好,细想往日,自己与她不甚熟悉时可没少吃过她的苦头。正欲喊叫男子躲避,可赵晴柔针尖已然刺下,那男子还不来的及反应太多,已然昏沉倒下。
赵晴柔轻笑道:“昔者北地有一矿,其山多吸铁器诸物,时人不解。后有一风水先生路过此地,言山中有晶石,于是多有开矿寻宝之人造访此地,有人得石而出。其人得石之后,奉宝于朝,时年有巧匠已这块晶石造得兵刃后尚有余铁,便造了这九枚银针。几经流落,却是到了爹爹手里,我爹见我喜欢的紧,就又赠予了我,方才这针却是无毒,只是淬炼了些寻常眩晕安眠药物,于他身体料无损伤。”
李知宇轻轻颔首,瞧了少女一眼,心中也是欢喜,这短短数十日赵晴柔改变颇大,浑不似以前刁钻。李知宇念及此处心中微喜,看着少女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温柔。赵晴柔脸色微红,却是撇过了头去。
猛然间,李知宇拍了拍脑袋,说道:“你如今一针刺晕了他,我却要如何询问此间神仙消息。”李知宇瞧着那倒立的青年,一时语塞。赵晴柔小脸一撇,听的李知宇如此话语,心中微微恼怒,自己本是为了不让这精神恍 惚的青年伤害二人,可李知宇居然一心想着什么神仙,那本姑娘这却不是弄巧成拙了么?赵晴柔闷声生气,一时间却也忘了自己二人来此用意。
李知宇见赵晴柔撇过头去,微觉不妙,说道:“赵姑娘,我们二人来于此间是为了寻访人家取水调羹,我却没料到此间人物如此恍惚不同。又张口闭口言神仙云云,想是此间人士久居于此,少通外界故不张教化,不知周礼,这次却怪不得你。”赵晴柔闻言脸上怒色稍减。
“方才我听得那老汉让那唤做鹏程的汉子去村东头洗洗,想必村东头应有水源,若是有人家居于东头,这取水调羹倒是极易,我们也好饱食一顿缓解 这一月旅途辛劳。”李知宇开口道,瞧着赵晴柔只待她点头应允。可少女依旧脸撇一旁,不发一言,只是拨弄田间微黄的谷粒。
天空,偶有黄鸟跃过,洒下清脆歌鸣。稻穗随风而起,粒粒橙黄轻摇,似乎昭示今年收成。李知宇瞧着赵晴柔依旧对自己不理不睬,方才所言浑无效果,心中也是无奈。不过赵晴柔神色较之刚才却缓和许多,又抬头看了看天空骄阳,口中干渴,李知宇过去轻拍了拍赵晴柔肩头,径往远处走去。
赵晴柔正欲好生训斥一下,以明主随,可李知宇却径直离去,少女气呼呼的且骂且走。李知宇从堤岸上牵过马来,将那昏沉的青年轻轻放在马上,二人这才往东头走去。
正值初夏,日头高挂,二人走不多远,赵晴柔身上早已汗水淋漓,薄汗沾背,身上那一袭黄衫却是早已贴在了身上。李知宇见得少女曲线玲珑,很是美丽。可瞧了几眼,又觉得不好意思,这才调转目光,望着那马上昏睡的青年,不知如何是好。
赵晴柔且走且停,偶看黄花摘采,偶寻绿叶轻拨,一路玩闹,额头汗水缓流,青丝沾脸,倒是平添了几分柔美。李知宇牵马缓步行走于后,一则怕赵晴柔四处玩耍自己寻之不见;二则是怕若有危险自己站着后面援救也是方便。走不多时,鼻中终于嗅到丝丝水气。李知宇神色一喜,咽了口唾沫,瞧着前行快跑的少女道:“赵姑娘,步伐缓些,夏天天热蛇虫多出其穴,路间草深,还是注意为好。”赵晴柔听得李知宇话语,身形微顿,对于蛇虫诸物,女子不说害怕,至少也是心中厌恶。可方才那小子如此呵斥本姑娘,本姑娘又岂能服输,你愈是不让本姑娘前去,本姑娘却偏要去,岂不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么!
赵晴柔想到此处,心中愈发有出了刚才一口恶气之感,只是踏步而行,对周围深草浑然不顾。赵晴柔只顾行进却浑然不顾脚下,一脚踏出“哎呦”一声,赵晴柔身体倏忽不见。李知宇正从后面催马而来,可一则此路略显陡峭,二则周围尽是草木,行动颇有不便。
李知宇只听的“哎呦”一声便没有了下文,心中焦急,大喊道:“赵晴柔,赵晴柔.....”可田间寂寂,偶有蝉声,至于赵晴柔声音却是一点也没有听到,如泥牛入海,四顾无踪。李知宇心中着急,顾不得那匹美人与那青年男子,快步前去,只走的一两尺距离,脚下一滑,堪堪止步。往下看去,只见得眼前有一个两丈有余的大坑,险些跌落进去。李知宇匍匐于地,伸头往里面瞧了瞧,只见的赵晴柔独自在往上爬。少女指甲深入泥中,一次次用力往上爬去,可一次次又滑了下来。
河流旁边,水气较之与外自是充足许多。何况眼前这坑洼观其泥壁光滑显示村民所为。李知宇瞧着这坑洼,只想得这般大坑或是村民用来巡捕大型野兽所为,今日这坑中无甚针刀,却是万幸。
赵晴柔见李知宇静卧上方,沉思不动,只以为这小子还在对自己方才话语生气,不由得腹诽道:这小子却也忒小心肠,今日见着本姑娘而不救,却是心中对我毫不关心么?赵晴柔心中百转千回,刹那间万千想法流过眉梢,不由得略低秀眉,黯然神伤。
“他或许真的不在乎我”赵晴柔独自喃喃。
李知宇伏在坑口寻思如何救护。可自己伸下手去不说能不能抓住赵晴柔,就算抓住,这泥壁湿滑,万一自己跌落下去,到时候两人都陷在这坑中却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得寻找他法。若以树枝藤蔓等物,虽着可能拉起赵晴柔,可她富贵人家何曾接触此般物品,如此看来。
李知宇脸色微红,脱下了身上那素白的长衫。将那衣服卷了几卷,待得拉扯不动,这才将手中已捻做长绳的衣服伸了下去,少年见下方并无力道拉扯,略微疑惑,正欲看个究竟,还未到洞口,手中一股大力传来,李知宇直直掉入了坑中。
赵晴柔脸上笑意盈盈,说道:“让你不早些救我,现在知道本姑娘脾气了吧。”李知宇听得话语心中微怒,可听得少女话语中略带笑意,应是无甚伤势,终于放下心来。轻吐郁气,李知宇缓慢爬起,只觉手臂略微疼痛,待得看时,手臂有着三条或初或浅的血痕,这才知道缘由。
赵晴柔秀眉微皱,本来看见李知宇不着长衫脸色早已微红,可见着少年受伤心中又有自责之感,又加之二人都陷在这深坑中,进退无路,叫天不应,居然哇哇大哭起来。
赵晴柔梨花带雨,手上黄泥轻拭脸颊,在赵晴柔雪白的皮肤上留下道道印痕。李知宇听得赵晴柔大哭,一时间又以为自己惹哭了她,心中好生自责,连声道:“莫哭,莫哭,还有我了。我不是答应过你,绝不惹你伤心落泪吗。”李知宇声音柔缓,拍了拍赵晴柔肩头。赵晴柔抬起头来,说道:“你真的不怪我。”
李知宇并不言语,一双眸子瞧了瞧她,说道:“我又怎会怪你。”李知宇此话出口,微觉不妥,可话语既出又如何收回。少女闻得此言,眼中泪水顿止,抬头瞧了瞧少年,又转过了身去。李知宇不知究是为何,眸子略有黯淡,过得许久赵晴柔才递过来那条泥渍斑斑的长衫。李知宇极速接过,退得两步,将长衫穿好,这才瞧了瞧上面的透下的一片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