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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孩没理何仙姑,只是挪开一步,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继续看我画画。

我抬起头看了看何仙姑,何仙姑也正看着我,她脸上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表情复杂地朝我笑了一下,牙齿上沾着的一块韭菜叶子便露了出来,令我想作呕。何仙姑居然还有意侧了侧身,把旗袍开到大腿上的那一边,往我眼前一摆,因我画画是坐着,她这样一侧身,显然在我面前卖起大腿来了。她有意无意地努力扭了一下硕大的臀部,破着几个孔的黑色长袜,便清淅见肉。何仙姑这搔首弄姿的动作,让我真的想吐,就像被人灌醉了酒的醉汉一样,想吐却又吐不出来的那样,心里却难受得难于形容,真是哭笑不得。

我转眼往那女孩身上望去,认真近距离地看了她一眼,越觉得她像雪儿,很美!但脑子里却涨得一片空白。女孩的眼神也与我对了一眼,便迅速地低下了头,一阵红霞飞她脸上。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但她胸前的翠绿色玉兰花吊嘴,却吸引着我的眼睛,让我骤然间心乱如麻。这个吊嘴我太熟悉了,而且玉兰花心是缺了一小块,我一眼就认出来,这块翡翠,是我当年刚到鹏城,用第一个月的半个月工资买的,而花心残缺的那部分,是让雪儿妈妈给甩坏的。难道有这般巧合?也有一模一样的玉兰花翡翠?而且也是掉了花心。眼前的白衣女孩,是雪儿的什么人?与雪儿是什么关系?当年雪儿那一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还呖呖在耳。一想到雪儿,我内心充满內疚!心里自然而然关心起白衣女孩来了。

何仙姑这时又挪近白衣女孩,眼睛偷斜视着我,口里却对白衣女孩压低声音,语调很快,鬼鬼祟祟地说:

“姑娘,仙姑是好心,吕半仙说你是夫人格,命好,仙姑带你去让步真大和尚冠个顶,一生福禄无忧。去吧?跟着本仙姑去。”说完何仙姑竟伸手去拉白衣女孩的手。

我担心白衣女孩让何仙姑给拖了去,便停下手中的笔,站起来,正准备开口与白衣女孩说话。却见何仙姑用身子去顶着白衣女孩的身体,半推半拉的样子。白衣女孩身子移了几步,不客气地瞪着何仙姑,但还是极有涵养地忍住心中的怒气说:

“请您自重点,我不需要。”

女孩说完便推开何仙姑的手。何仙姑还想说什么?这时老赵便站起来大声说:

“怎么这仙姑道长的,也干起拉皮条的生意了!真是世风日下啊。”

我立即接住老赵的话,很威严但还是满脸笑容地说:

“仙姑是吧?既然人家小姑娘不需要这一套,就不要強人所难啦,回去吧,那边有一个人等着您批签呢。”

何仙姑脸现铁青之色,往老赵身上恨恨地瞪了一眼,“呸”的一声往老赵方向地下吐了一口痰,眨了眨眼,用右手撩了一下碎碎曲曲的头发,昂起头挺着胸转身走开,临走时口里愤愤地说:

“我不就是看她长得像我朋友雪儿,想问问她是雪儿的什么人?谁有哪门心思?大胡子不是人,破画家一个,就会画画,一副穷酸相,有什么了不起。”何仙姑明显在骂老赵,语气有如砍瓜切菜。

何仙姑的话,似是什么东西往我身上扎了一下,我全身肌肉骤然绑紧僵硬,心理立即紧张起来,心中暗忖:这可能吗?雪儿怎么可能有这种朋友?不可能吧?决不可能!何仙姑是在说谎,雪儿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朋友。我后悔把何仙姑赶回去,不然真该问问她。我转眼注视着白衣女孩,白衣女孩分明也是一脸惊疑,甚至茫然,她若有所思。我与白衣女孩,眼睛不约而同地往何仙姑背影方向看,何仙姑扭着腰蛇行着回到她的摊位前。吕半仙取笑她讨了个没趣,何仙姑便用手里的仙拂往吕半仙脸上扫去,娇怒地骂了句“死半仙”,便站着赌气。吕半仙却一点也不生气,脸上反而堆满笑容,伸手在何仙姑硕大的屁股上摸了一下,何仙姑便扭了一下身,扫开吕半仙的手,不情愿地坐下。准备让她解签的女士,见何仙姑和吕半仙这些轻佻的动作,便转头往回走,也不解签了。

老赵这时却哈哈大笑,得意地抚着自己的胡须对我说:

“妙妙妙,老钟,这女孩站你身旁,我怎么老觉得有点像你?特别是一对眼睛,几乎是一摸一样?这么巧合?”

老赵说完也瞄了白衣女孩一眼,看那白衣女孩的反应。我也转眼往白衣女孩脸上看去,白衣女孩这时也刚好注视着我,我俩各自点了点头,不约而同地给对方微微一笑。女孩大大方方开口说:

“您好,老师,您画得真好。”

白衣女孩说话的声音,清新悦耳,更像当年的雪儿,如果这声音不是出自眼前白衣女孩的口中,我会以为这是雪儿在说话。加上女孩身上的玉兰花吊嘴,也许正是我送给雪儿的那一件,难道?这白衣女孩,真的与雪儿有关系?她是雪儿的什么人?

“檬了,人家一夸,就檬了傻了。”

老赵这句风凉话,提醒了我,女孩正与我说着话呢。我显得甚是尴尬,便看着女孩说:

“谢谢!小姑娘。对画画有兴趣?”

白衣女孩腼腆地笑,点了点头,手里正抚弄着胸前那朵我熟悉不过的玉兰花。我眼睛紧盯着那朵玉兰花,直看得女孩羞答答地低下了头。她似乎欲言又止,我才发觉自己失态。这时,白衣女孩拿出手机用屏幕当镜子,照着自己看了又看,又挪开手机,看着我的脸,脸上又一阵红,却再一次对我嫣然一笑,一脸淘气。我一时反应不过来,觉得白衣女孩似乎有点不太礼貌,但却没有刚才那么尴尬。便好奇地问白衣女孩:

“在看什么呢?”

女孩说:“看两双眼睛啊,看像不像大胡子伯伯说的那样?嘿嘿。”

我恍然大悟,脸火辣辣的热,自我解嘲笑着对白衣女孩说:

“大胡子这老狐狸,信口雌黄,就一句玩笑话,姑娘千万不要当真,哪有这么巧合,玩笑,玩笑。”

白衣女孩说:

“画画的一般触角比较敏感,伯伯说的倒是不错。”

“真是冰雪聪明,孺子可教也。”

老赵这时又插话,一副得意的样子,我冲他努了努嘴。但心里却对眼前的白衣女孩产生強烈的好感,而且她身上的玉兰花翡翠,极有可能是我送给雪儿的那一件?而她的容貌,根本就是雪儿的翻版。这里面究竟有何原因?至于老赵说的,白衣女孩的眼睛很像我,不违心地说,还真的很像我,我自己也认同。但这世上,巧合的事情多着呢。难道?难道那一晚……我不敢想像。眼前,这清纯可爱的白衣女孩,难道是雪儿的什么人?难道与我也有渊源?不,不,不,不可能吧?不过,何仙姑离开时的那句话,不单是引起我的注意,白衣女孩的神情,分明也是心理有所触动。但何仙姑又怎么会认识雪儿呢?在哪认识的?要说她不认识,又肯定说不出雪儿这名字来?看来,等一下还是要抽空问一问何仙姑去,就当做让她给解个签。

想到这里,我觉得有必要再与白衣女孩聊聊,便问白衣女孩:

“姑娘,自己一个人来玩?”

“是的,老师,来做义工。”女孩回答。

老赵这时插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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