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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云昙魔障已除,身体也恢复如初,二人便决定动身回初心的俗家——世袭安国公府。初心拿出临行前枯木和尚给他的羊脂白玉玦摩挲,当日枯木曾对他说此乃他认祖归宗的信物,切不可丢失。如今“家”已近在眼前,他觉得手里的玉玦变得很沉重。
虽知道安国公府必是钟鸣鼎食之家,但是当他们来到内城中的安国公府门口时,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高门大户”。朱漆大门紧闭,上悬匾额“安国公府”,门口两座石狮威严肃穆,显出凌人气势。
二人对视一眼,初心上前拉住门环敲了两下,便有小厮来开门,见到门口站着一个和尚打扮的俊俏青年,后面还跟着个美貌女子。小厮礼貌询问道:“请问阁下是?”
“贫僧法号初心,求见安国公,劳烦小哥通传。”初心见礼答道。
“请师父稍等。”待见初心点头应允后,小厮关上了门。
片刻之后,朱红大门大开,当中走出一位俊朗青年,面目肖似初心,可步伐沉重无力,眉宇间颇见病态。青年扶着一位珠翠环绕的美貌妇人,看面容年纪已不轻,但五官精致可想而知年轻时定是绝色美人。二人身后恭敬立着两列仆妇,年岁不一但都恭谨有礼。
妇人和青年一见初心皆是眼中带泪,二人一左一右上前拉住初心。妇人方才开口叫了一声“我儿”便泣不成声泪如雨下。青年一面叫了初心一声“大哥”,一面安慰妇人道:“娘,大哥一路劳顿,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妇女连连点头,握着初心的手不肯放开,将他一路领进大厅。初心回头看向云昙,众人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位十分貌美的姑娘,妇人见云昙长相斯文秀气美貌大方,不知为何却流露出些许担忧。云昙敏锐地发现不止老夫人,众人看她虽表面和善言笑晏晏,却有一丝戒备从细枝末节处渗透出来。她回想了几遍,确实与众人是初次见面,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她。
三人一路来到大厅,妇人也不坐在上首,只坐在初心旁边嘘寒问暖,一时问他路上可顺利,一时又问他何时到的姜城,初心都一一答了。青年见妇人不坐上首,他自然不敢坐,只坐在左侧相陪。见妇人高兴得语无伦次,青年笑说:“娘,大哥刚回家,你我是谁都还不识,您觉得是不是应该先彼此介绍一下?”
妇人喜得眉开眼笑,连声称是。青年向初心介绍说:“大哥,这是安国公府的老夫人,你我的娘亲。我是叶知秋,你的亲弟弟,现在的安国公。家里目前就只有我和娘两人,日夜盼着你能归家。”说完,他紧紧握住初心的说,眼眶湿润了。
初心拿出羊脂白玉玦递给青年说道:“我乃昙阁和尚,法号初心,自小跟随师父枯木大师修行。”又招呼云昙上前说道:“这是我在昙阁救下的孤女云昙,随我一路而来。”
老夫人闺名王楚晴,是王楚世家的嫡女。她一听初心说“自小随师父修行”便又控制不住,眼泪婆娑起来。叶知秋将白玉玦恭敬递予老夫人,她拿到手中仔细摩挲了一遍,又是泣不成声。叶知秋连忙上前安慰,初心却站在一旁静静伺立,无甚表情也无甚举动。
云昙在他旁边轻轻用手肘捅了捅他,他看向她,她便赶紧朝他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安慰老夫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动。他能感觉到这对母子对他的善意和欢迎,他心里不是不动容,他知道这是他的亲人,知道这就是亲情,可他还没有学会怎样去表达感情。这世上的陌生人相见,不必急于表达炽烈的感情,时间长了,有缘人自会相识相知。
待老夫人情绪恢复,她拿着玉玦对初心说:“我儿,你可知这枚玉玦是我叶家传家之宝,是叶家先祖珍爱之物,也是你爹生前最喜爱的。当日大师带你走的时候曾对你爹说过,再见玉玦之日,就是我儿归家之时。可惜你爹福薄,无缘再见你一面……自今日起,你便再也不是和尚初心,而是我安国公府的大公子叶修远。”
初心不置可否,枯木确实曾对他说过,出了昙阁他便不再是和尚,可一路上他仍以和尚自居,如今高堂有命要他做“叶修远”,可他心里还是无法抛下“初心”。
云昙盯着老夫人手里的白玉玦,脑袋里突然惊现一阵轰鸣,一颗心像被人揉搓了无数回一样,难过得连喘息都困难。她突然一把抓住初心的胳膊,几近无法站立。初心诧异地看她,发现她脸色煞白,眼无焦距,以为是她身体尚未恢复,连忙扶住她。
老夫人和叶知秋见状,立刻要着人将云昙扶下去休息,可云昙紧紧抓住初心的手臂不肯放开,初心只得向二人告罪亲自带着云昙去了客房。谁知离了厅堂云昙便觉得那痛苦难受的感觉消失了,她放开初心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脸疑惑。
见她一时极不舒服一时又做些莫名其妙的动作,初心问她:“你这是怎么了?”
云昙也很疑惑,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刚才看着你那个玉玦,我突然觉得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好像是心痛得快死了一样,连喘气都不会了。”
“你前些时日病成那般模样,可能是尚未恢复完全。一个玉玦而已,我一直放在身上,若有什么不对我岂不应该是最先发现的。”初心不以为然。
云昙摇摇头,回想了一下,确实没觉得那个玉玦上有什么不妥,于是将信将疑地说:“也许吧。”
“我看你刚才的样子像是不好,你若执意不肯让我把脉,那便请个大夫看看吧。”云昙自生病以来一直不肯看大夫,初心始终有些不放心。
云昙自然是因为知道她的病并不需要大夫所以才拒绝的,这世上,只有初心一人可以治好她。她拖着初心放慢脚步,待带路的仆妇走远了方才对初心说:“初心,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抛下我自己走掉?”
初心突然记起云昙曾对他说过“永远”,他的眼神变得深邃,看着她说:“‘以后’是多久?”
“什么?”云昙没有明白。
看着云昙一脸懵懂的样子,初心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我答应你。”
初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只知道独自上路的日子里他对云昙多有挂心,不能安生做事。他心想:“既是如此,那不管你说的以后是明天还是永远,我不再抛下你便是。”此时的初心尚不知道,这一句承诺其实晚来了五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