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灼灼此心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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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周虞二人来说,这可谓是久别重逢,而且是惊喜中掺杂着尴尬的那种。念生走后,两个人四目相对,彼此的内心都很矛盾,都有些话想要与对方倾诉,只是尚未出唇,已然含羞。虞兮不再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江湖女子,周懿也不是面临感情就柔寡断的懵懂少年。
暮春的雨阴晴有时,及至此节,早就润物于无声之间了。到了中午,云开雾散,一抹阳光照在虞兮脸上,明眸红唇,苍白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宛如一珠春雨浸透的芙蓉花,楚楚诱人。
周懿伸出一半的手突然停了下来。面对虞兮他自然不敢造次,可也不知为何,这种久别重逢的欢喜让他压根就没有要收手的意思,哪怕是就此僵住,画面凝结!往最坏了想,就算是虞兮秉性贞烈,对他的鲁莽冒犯责斥一番,也总好过这些日子打打杀杀的疲累。既然无心漂泊,那就难得一个可以放纵的瞬间罢。
当然,这种眼神和举措会让虞兮颇感不适,或许是娇羞,又或是娇嗔,反正之前是从未有过的。本来是要对他说些狠话的,可转眼间的温存,让她柔肠百结。
“你是不是傻了!没见过我吗?”虞兮噘着嘴,阴阳怪气地嘲讽一句。
“哦,是啊。”周懿如蓦然惊醒一般,不自觉地吞了吞嗓子,有些傻笑,“我们是见过面的……”
虞兮白了他一眼,却声音温柔地笑他:“你不觉得这句话很尴尬吗?”
周懿摸了摸脑门,自己也有些不知所云,“这是怎么了,确实很尴尬,而且很多余。可是,就在刚刚,我脑子里闪过很多话要对你说,被你这么一问,就不知道说哪句好了。”
“所以你就拿这句话当做我们再见面的开场白?”虞兮两手一摊,有些哭笑不得。
“你就别说了,我只是觉得有些意外,这里是长沙,离无相山很远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你会在这里!哦,对了,你怎么也来了?”周懿语无伦次地一番辩解之后,突然问了一句。
“长沙是你家的吗?为什么我不能来!”虞兮脸色渐红,眼睛急转,支支吾吾地道:“再说,我也是来抓贼的!”
“你是说念生吗?”
“不是念生,是偷走它的贼!”
“我不是让秋水转告你了吗?当时事情紧急,没来得及当面给你请示……好吧,我向你道歉!”周懿思绪混乱,显得有些焦头烂额,这倒让虞兮没了退路。
虞兮又急又气,长长地叹了一声,忍不住抬起指头在他头上一戳,抿嘴抱怨道:“我真怀疑这是不是你周懿的脑子,平常都那么聪明,怎么现在变得一点都不开窍!你给公孙先生说的话,转眼就忘吗……”
说着,故作赌气,转身就朝丛林之外走去。
“你都听见了?”周懿连忙跟了上来。
“没有,什么也没听见,我也没有那么大度,随随便便就让别人在自己身边安插一个漂亮的姑娘,我心里火大,正气着呢!”虞兮虽是抱怨的口气,可心里却有几分甜美,大概是周懿没有跟她见外吧。
“可是,武馨是你师伯的女儿,说起来你们也是姐妹,大家在一起和和气气地……”话才刚说了一半,抬头看见虞兮一脸认真地瞪着他,整个人瞬间噤若寒蝉。
“你要是在这么装下去可就没意思了!”虞兮蹙着眉头,急喘着粗气,口气有些警告的意思。
周懿冁然一笑,双手合抱,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我懂你!”
听了这句话,虞兮有些泄气,顿感失落。侧目望向一侧被雨水打落的黄花,沮丧地说了句,“可我渐渐地有些看不懂你了。或者说,我从来就没有懂过你。”
“……”
周懿对她的这种评价不禁哑然,再次对视,二人都忍不住内心的酸楚。不过较之一开始,彼此都有了些洒脱。
出了丛林,见念生正瞪着一对大眼睛向里窥视,一看到他二人出来,慌忙就想逃走。虞兮断喝一声:“站住!”
念生两只耳朵登时耷拉下来,恰能盖住眼睛。虞兮走过来时,怒气冲冲的眼神带着几分笑意,加之故意恐吓它所流露出的盛气凌人,让念生有些不知所措,像一只受了惊吓又不敢向主人讨宠的宠物,畏缩着蹲在地上,将头背着虞兮侧向了一边。
“怎么,这才几天不见,你就另择贤主了?”
念生哀嚎着靠到周懿身后,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
虞兮得理不让,自然不会放过它,看周懿笑着替它求饶,也像对周懿那样,用尖尖的指甲在它额头上戳了几下,“果然被我说中了,你这见异思迁的负心汉!我们当初发誓要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话,你都忘了吗!”
看起来虞兮是在斥责着念生,可明眼人谁不知道她这话是说给谁听的?话说回来,单凭虞兮口直心快的性情,也许是言者无心,可周懿却听得内心一团火热。虞兮话里有话,她所针对的也绝不是一个听不懂人话的神兽,所谓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不正是十一年前莫离在芙蓉涧当面对他说过的话吗?这也是当时虞兮给自己取名莫离的来由,只不过,时过境迁,她本人早已淡忘了。
不过,恰恰是这句话,无形中又触动了周懿强迫自己遗忘的那个名字。他脸色火辣,虞兮的训词像是对自己良知蜕变的有力鞭笞,让儿时那个天真灿烂的笑脸,在此刻的记忆中变得充满了失落和怨恨!
虞兮没有察觉他思绪的变化,仍然一脸得意地回过头。
“做什么白日梦呢?”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虞兮猛然在他肩头拍了一下,笑道:“念生的事我原谅你了,下次记得当面给我借。”
“虞兮,对不起!”周懿突然变得恭敬起来,也不再正眼看她,以一个极尽陌生的口吻说道:“刚才那些冒犯的话,是我不该说,姑娘就当我从来没有说过。”说着,又抱拳躬身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