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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透,一颗启明星还挂在半空中忽隐忽现,邢天就已经爬起床来。他只练习了一小会儿的控叶术,照例失败了两三次,便无心再坚持下去,把梧桐叶往地上一甩,迈步直奔百兽林的药庐而去。
今天是第七步炼药之日,成败与否,在此一搏。
想到此,他加快了脚步。
药庐木门依旧半掩着,邢天早已按奈不住激动的心情,猛的推开冲了进去,兴奋的喊道:“婆婆!我今天提前结束了修行,来帮您炼……”
话刚刚说到一半,剩余的几个字就咽回了嗓子眼里。
只见小屋里面,仍是摆着那个燃着火的药炉,上面的铜钵里面五颜六色的淌着各样辅药,只不过,七颗辅药好像并未按照计划炼化成一颗丹药,却都化成了一滩浑浊的油水,同时还不住的冒起一阵黑色的浓烟,闻之刺鼻欲呕,看起来更是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而药婆婆神情呆滞的坐在药炉前面,身子周遭横七竖八的躺着那六个盛辅药的小瓶子,瓶口都开着,里面的辅药小丹都一粒粒的滚落了出来。
邢天心头一阵恐惧,惊声问:“婆婆,您……这是怎么啦?”
药婆婆头发凌乱的耷在眼前,怔怔的看着那个仍在冒烟的小钵,幽幽的道:“失败了……失败了……真的失败了……”
“什么失败了?”邢天蹲下来,用手指帮她梳理了一下蓬乱的白发,问道:“婆婆,到底怎么啦?”
药婆婆仍是不停的道:“失败了……失败了……”突然两眼一瞪,抓住了邢天的手,尖声道:“我……我把寒性辅药与热性辅药互相配对,再加上幼狼宫血进行搀兑,置于炉中炼制,没想到……没想到竟然失败了!”
说完这话,她把手捂住了脸,竟然俯身哭了起来,“这是我用了毕生心血才研究出的炼药之法,为什么会失败?为什么?为什么!!”
邢天见药婆婆神情如此激动,心里也是浮起一阵惧意。他低头看了看地上,除了那六瓶散落的辅药之外,还有半瓶浓艳的鲜血,正是那天从小灰身上采集来的“幼狼宫血”。他思量片刻,心中顿时明了,定是药婆婆急于成功,没等自己前来,便独自开始了最后一步的炼制。
很显然,她自己琢磨出来的炼制之法并不能和青谷丹引最后几页上的内容相匹配。六中辅药寒热互补,再加上药引勾兑在一起之后,根本没有按照预期凝聚成那颗神奇的药仙级别丹药。
他把那盛着幼狼宫血的小瓶子盖上盖儿,又俯身将六种辅药挨个拾起,分门别类的放回了六个小瓶子里。见药婆婆仍然伤心的啜泣不止,就轻声道:“婆婆,虽然炼药失败了,但是您也别难过。您看,咱们这不是还有许多辅药吗?也就是说,咱们还有几次尝试的机会,一次不行,下次或许就行了。失败是成功之母,我想陈青谷祖师当年也不是一蹴而就,必定也是失败了若许次,才最后尝试出了炼丹的秘方。”
他本是好言劝慰,怎料一说到“陈青谷”三字,药婆婆却突然止住了哭,两眼里充满了惶恐和无助,沙哑着嗓音道:“师父……徒儿无能,徒儿不肖,徒儿未能完成您老人家的遗志,您是否会责怪徒儿?”
邢天见她这般反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柔声道:“婆婆,您这是怎么啦?您别想太多了。”
药婆婆猛的一摆胳膊,甩开了邢天的手,尖声叫道:“你是谁?你……你是谁?”
邢天一看,见药婆婆的脸上斑脉横生,两眼无神,连嘴唇上都长满了细小的皱纹,像是一夜间又苍老了十多岁一样。心中大骇,颤声问:“婆婆……您这是怎么啦?您为何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邢天呐!”
“邢天?邢天是谁?”药婆婆像是发疯了一般,挥舞着胳膊大喊大叫,突然厉声喝道:“我知道了!你是药屠子派来的奸细,想从我这里盗走炼药秘籍,是也不是?”
“药屠子?”邢天起身想要制止她这种癫狂的举动,就伸手去搀扶她的胳膊,大声道:“药屠子是谁?我不知道啊,我是邢天,婆婆您仔细看一看啊!”
药婆婆早已迷了心智,哪里还认得清他是谁?见邢天扑上前来,厉声尖叫一声,伸出腿来朝着他重重一踹。这一下既突然又凶猛,邢天怎能料到药婆婆会暴起伤人,仓皇之间不暇躲闪,只觉得胸口一疼,仰头就朝后倒去。
药婆婆像发疯了一般,惊喊道:“你们都是坏人!你们没一个好人!只有师父对我好,我去找我师父,我去找我师父啦!”嚷嚷着,她踢翻了药炉上的小钵,撞出了木门,头也不回的奔了出去。
邢天倒在地上,只觉得两眼发黑,气血不畅,还好药婆婆踢到他的一刹那,他下意识的运起了扶摇诀护体,要不然肯定肋骨都要踢断。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头脑又是一阵发晕,缓缓把真气在体内游走了片刻,脚底不再发虚了,便匆匆迈步追了出去。
药庐外面,树林随风摇曳,发出一阵沙沙的声音。
三两只野兽在树林尽头游曳嬉闹,林间的鸟儿谷谷鸣叫,哪里还有半点儿药婆婆的身影?
邢天嗅觉发达,按说可以按照气味追踪旁人行迹,提着鼻子嗅了一嗅,却发现周围弥漫的全都是七种辅药混合炼制发出的刺鼻气味,哪里还有药婆婆的半点儿气息?
但药婆婆刚才癫狂之举历历在目,邢天心中惴惴担忧。无奈之下,只能漫无目的的在百兽林中到处寻找。他展开轻功身法,配合上狼的迅捷步伐,寻遍了百兽林,又来到了御风谷,出了御风谷,又到了山门之前,一边走,一边闻嗅,眼看太阳从东到西,天色由亮转暗,找遍了大半个遨山,却丝毫未发现药婆婆的身影,亦没有闻到丁点儿她的气味。
邢天心里满是失望和担心,直到了月悬中天,夜色笼罩了遨山,他才怅怅的踱着步子,又独身回到了药庐之中。
我出去了这么许久,没准药婆婆早已回来了呢?
邢天见药庐里漆黑一片,心中又忐忑的浮起了希望。轻轻推门进去,点燃了一只残烛,见地上的铜钵倾倒,火炉里的炭灰也洒落一地,满屋都是一片狼藉之相,和白天离开之时的场景一模一样。很显然,药婆婆途中并未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