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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家的,豺狼虎豹已就位。”

“检查各自换装,不得有丝毫懈怠。”熊洛儿低低说了一句,那小校一个躬身,领命而去。

青石峪位于樊影城樊港侧面,樊港作为天然避风的深水港湾,地理位置得天独厚。

这里每天都有来自高丽,罗倭,琉球,南阳,阿拉伯,天竺,欧洲的大量商船往来,南北货物在此转运后,会途径青石峪,而后回到各自的发货收货港湾。

此番共和教的奇袭目的,是这批长公主与蒲贵妃走私而出军械,待经过海关口,由商事齐思源盖印转手之后,就会转交罗倭接洽商队。

熊洛儿派人安顿好齐思源回来,远远的,就看见大槐树下的盛铮踱着步子,来来回回,一见她过来,立即小跑上前,向她询问。

“C将军,”盛铮看着熊洛儿溜圆的促狭眼眸,忽而又转了调子,道:

“洛儿,虽是不当问,到底还是想问一句,付延年确定这般让罗倭吃了哑巴亏,罗倭那边不会大闹?虽则这点东西,多不多——”

“可少也不少啊,在北溟地界遭了劫,那边还不闹个不休?”盛铮一脸迷茫的将旁边炭灰,在面上抹了两把,噤声道。

熊洛儿溜溜圆的眼睛转了转,想到付延年的嘱咐,于是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青袍小校转身时,身后的衣袍上,是大大的篆书“新越”二字。

再一看周遭,身旁的各位将士,也皆是一色新越袍服。

……

共和教第一座暗哨里,付延年与黄淳缠斗多时,两人大片大片的衣袍皆渗出汗渍,三九天里,哈出一阵阵白气。

演武场并不曾煨火,黄淳一个突然变招,起势甚急,手中荆禁水剑春风化雨,剑势状如江南烟雨,连连绵绵不绝,润物无声,暗中却又裹挟着劲力,自付延年两肋下呼转而来。

锋锐剑芒带起凄厉的风声和寒光,仰天划出一道曼妙的姿容,与付延年手中的圆月弯刀峥嵘相触,刀刃剑尖相触,气似涓涓细流。

付延年后翻而起,直直跃上,插向黄淳背心,又在即将接触的一刹那五指收拢,将圆月弯刀反向机关合口,刀锋入鞘。

两人各自向后一步,溅起岑岑灰尘映着窗棂透入的微尘中飞舞起落,如若暗夜里跳跃的萤火虫。

一阵哈哈大笑,两人各自以一种葛优瘫的姿态,一屁股靠在房中的两只花梨木宋时椅上。

“论武艺,到底还是你好些。”黄淳笑的很大气,随手将贴身小衣上一根褡裢连着的锈带解开,取一只小片,反手一抛。

付延年自空中接住,摊开手掌,一枚寸许的金制珐琅彩红色五角星,带着黄淳掌心的余温,躺在自己掌心。他拿起来,抬头看向黄淳,随即拿一根天蚕丝系在颈上,贴着小衣藏了。随即将询问的目光递向黄淳。

黄淳含笑点头道:“是的,是我共和教人的标印。”

说着,他又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红五角星,摊在自己掌心,迎着太阳,兀自笑意阑珊的端详道:“做这个,费了我不少功夫琢磨,好在最后还是烧制出来了。”

付延年从未看过黄淳这样的笑容,这笑容似是面对一个久未谋面,埋没尘埃的老朋友,又似是见到了隔世的亲人一般,流淌着一种说不出的痛楚与温暖,却又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幸福与怀念,让他不忍打断。

良久,才听黄淳似是回到现实一般,轻言慢语道:“你说是此番设计,去截长公主与蒲贵妃走私的货,可我想着,你怕是打算等他们交手后,去青石峪截罗倭的货吧?”

付延年轻翻一个白眼,一边擦拭合拢自己的圆月弯刀,检查机关中的火药和迷.药,一面悻悻道:“何以见得?”

黄淳看着付延年那死皮赖脸的神情,心里觉得可爱,却还是以前辈上司的姿态,摆出循循善诱的样子,稳重说道:“柳氏。以柳氏和你,和长公主的交情,还有她的夫君孩子家眷统统在你们手上这点,想必如若罗倭少收一些军械,柳氏自会从中周全。”

“长公主与蒲家那边,既然是背着主上和宋家,在发这趟国难财,那么想必并不会多事干涉,而你,就可以假扮山贼,每次从中取利,总之就是要过青石峪,留下买路钱。是也不是?”黄淳继续问着。

付延年抬手提起黄淳的荆水剑,一面推出鞘来细细赏玩,一面乜斜眼睛看向黄淳,施施然道:“说一半留一半就没意思了,你自然不是向我确定这些的,说到底,你质疑我的,不过是我为何要让大家扮作新越军,而没有扮作更无牵涉的山贼。”

黄淳笑了,舒展的笑容带着一连串酷炫的动作,勾、提、拆、散、抽、挑、接,从付延年手中拆过剑。

付延年手一摊,一面再把剑扯过去,一面笑道:“真不是我不想办成更无牵涉的山贼,而是,哎,我们共和教第一批发展进入组织的人员结构——

许是因着你我的缘故,现有的人员大都本身皆是北溟官军,操练到作战,皆有定势,一时半会儿,扮作新越军,远比扮作山贼,对大家的压力小一些。”

“那你就不怕,连累新越?”黄淳鼻翼略略上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调侃之色。

“想来罗倭自己,并不会那样蠢,自会探查,只是如今他们忙于内战,一时半会儿,不会有那个闲工夫来管这些的了。放心吧,妥妥的。”付延年说着,一只手已然勾上了黄淳肩膀。

……

青石峪这边的情形,却并不似付延年想象那般妥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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