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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镇矿山深处,蒋程饶有深意地瞧着脚边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男子,这男子正是九十四号矿洞中带头为首曾诱骗了王复云的那一位。
“你可想清楚了?”
蒋程用脚尖踢了踢男子的小腹,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若是如实交代了,我会安排你离开这里的。”
男子呜咽着咽下满嘴的血,面露渴求。“我说……”
不待男子说完,蒋程猛然蹲下,一把揪住男子的头发,提着他的脸对着自己,迫不及待地追问。“给我说,他们都做了什么?”
男子艰难地道出了王复云是如何轻巧地挖出三人份的矿石,以及将血涂抹在矿镐上就能轻易发现乌冥石,还包括他和王复云的一系列谈话的内容,若不是此刻浑身伤痛,气息虚弱,男子恐怕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听闻男子的一番话后,蒋程先是一惊,居然还有这种采掘乌冥石的手段,不可谓不高明;接着是一喜,惠力煌虽说从自己手里带走了近半数的人手,本已影响到自己上缴矿石的数量了,如今有了这个意外之喜,回头自己一番推行下去,想必只会事半功倍;喜悦不稍片刻,又转而一惑,矿石都是王复云一个人挖的,那另外两个人做了什么?
男子翘首望着蒋程面上表情的变化,由惊讶到窃喜再到疑惑,一时间变化莫测,不禁让他心中打鼓。
“我再问你,一二零八和一二零九都做了什么?去了哪里?”蒋程心中细思却更加疑惑。
早些惠力煌来时,带走了叶离和夏昑覃,可是却不是从九十四号矿洞里带走的,会是哪里呢?又为何自己不曾注意过,好像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一切都显得格外正常理所应当。可是这也恰恰事后让蒋程越想越不对味,明明有如此大的破绽摆在面前,可是自己却没有留意到。
“不……不知道……”男子也不清楚,他努力回忆着,早先的时候他们还在,可是后来突然就不在了,似乎中间缺少了一段有些模糊的记忆,一下子就过渡到了他和王复云的交谈,那时候矿洞里似乎只有王复云一个人,另外两个人……在还是不在却想不起来了。
“好吧。”蒋程有些失望遗憾,他撑着膝盖站起身来,翻手掏出毛笔,蘸着舌尖,落笔在帐本之上圈下面前男子的名字。
男子眼看自己被蒋程圈下名字,心中顿时欣喜若狂,虽然浑身痛苦异常,但此刻想必也是痛并快乐着吧。
“来人!”蒋程收起毛笔,将帐本夹在胳膊下,手掌拍了几声。
应声两名壮硕男子从矿洞外走了进来,两人一左一右站立蒋程面前等候蒋程下一步的吩咐。
“送他上去,交给薛荼先生。”蒋程全然无视地上的男子,反倒目光眺望矿洞上方的岩壁,眼神之中隐约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两名壮汉遵照蒋程的吩咐,两人一左一右搭住地上男子的胳膊,宛如拖着一条死狗一般将男子拖走。而男子虽然姿势不雅,被拖着经过蒋程身边还不忘对蒋程一番感激涕零,起初他还不信蒋程允诺让自己离开矿洞,如今得到了证实,自然是加倍的欣喜,虽然他并不知道蒋程口中那位薛荼先生是何人,但相比地位恐怕不低,起码也是早先那惠力煌一般的。
满怀期待和喜悦,男子逐渐被拖出了矿洞准备迎接矿洞之上崭新的开始,却殊不知其实自己早在被送入矿山的那一刻就早已与薛荼有过一面之缘,便是那做着登记的伛偻男人。
男子被拖走后,蒋程却并未离开,仍旧驻足原地,似乎还在为先前的事情而困惑着。直到那两名拖着男子离开的壮汉完成了蒋程吩咐的事情重新回来复命的时候。
蒋程微皱眉头,闭目轻嗅,恍然大悟,猛地睁开眼转头望向那两名壮汉。“你们可曾闻到什么?”蒋程急忙问道。
两名壮汉不明所以,纷纷凑上鼻子在半空中认真嗅了起来。
“香味?”其中一人将信将疑地说道。
“香味?没错!”蒋程一拍大腿,顿时明白了这股香味的来源。“是花香的味道!”
虽然探明了矿洞之中奇异香味的由来,但是这里又怎么会有花香的味道,似浅似浓,飘忽不定,让人捉摸不透。
“你们给我去其他矿洞,挨个查问,有没有人见过一二零八号和一二零九号,还有谁身上或是闻到过这股花香的,统统带过来!”蒋程突然觉察到了什么,当机立断对两名壮汉吩咐道。同时自己也立刻动身往矿洞外走去,目标直奔另一处早已废弃的矿洞,那条矿洞之中有着某些东西让蒋程耿耿于怀,放心不下,眼下必须亲自前去确认一番。
当蒋程来到那处矿洞后,在他的面前正是叶离和夏昑覃去往尸坑的那条裂缝,裂缝将石壁一分为二,留下了一条仅够一个人通过的距离。
看着眼前的裂缝,蒋程二话不说便钻了进去,没一会儿就略显狼狈地重新钻了出来,显然裂缝之间的间隙太过狭窄,容不下蒋程再度深入。可是即便只是如此,却已经让蒋程心满意足,只见他钻出裂缝,面上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看来真的有小老鼠在我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蒋程自言自语地望着手中从裂缝里带出来的东西,是一颗早已白骨化的人头骸骨,说话功夫只见蒋程手指一用力,竟硬生生将人头骨捏了个粉碎。
墨云县一间不起眼的屋子里,任岑张开手掌,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掌之中出现的一张字条,字条所用的纸张材质极好,上面除了文字的内容外还有一枚醒目的印章,赫然印着凌云武宗的异体字,与早先他所交付给郝凌宇等人的那四块凝脂玉牌上的字体如出一辙。
“任老弟,你可收拾妥当了?”屋外传来敲门声,随着声音而来还有贾仝的询问声。
任岑目光一瞥门口,稍显警惕地将手掌中的字条搓揉起来揣入袖中,随后才回声应答道。“贾兄且稍后片刻。”
“不慌不慌,为兄来就是传达县守的邀请。”
“邀请?”任岑挥袖转身走向门口,拉开门只见门口除了贾仝之外还有一人,便是那存在感颇低的武学堂导师。
“县守想邀请我们一道去通宝楼用膳,说是要为你我饯行。”贾仝如实复述道。
另一旁一直没有机会插话的武学堂导师此刻也补充道。“通宝楼可是县城有名的酒楼,那里的酒菜可是久负盛名了。既然县守大人有意,任兄……”
不待他说完话,任岑已经回绝了。“贾兄请便吧,我刚接到宗门的传令,稍后便要动身。”
“宗门来消息了?我怎么不知此事?”贾仝一惊,连忙询问。
任岑并未回答贾仝的疑问,而是心念一动,转而又叮嘱道。“贾兄这些日子且在墨云县多待一段时间,用不了几天宗门恐怕会有人过来与你联系。”说罢任岑并未再做言语,转身回屋提着一个包又再度出来。
贾仝一头雾水,眼看任岑要离开,他赶紧再度追问。“当真是宗门的吩咐?”
“是的,我也不便多言,届时自会有人解释。贾兄保重,告辞。”任岑拱手拜别贾仝便独自离开了,直到他背影落下时都没注意到角落里一旁那武学堂的导师拱手回应着他的拜别。
“那咱们?”武学堂的导师稍显失落,默默收回了拱手的动作,转而询问起贾仝接下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