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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先与莲心离开广州后,自行赶往淮东,想到到了淮东就能见到余玠,继先恨不得快马加鞭。二人嫌水路太慢,便轻装简行,从陆路骑马前去。
二人在路上行了七日,来到越州。越州地处浙东路,东临大海,北接临安,曾是先秦时越国都城;这里山明水秀,人物俊美,四时柳绿,河湖罗织,乃名副其实的南国水乡。当年高宗皇帝被金人追赶至此,暂住一年,金兵退后,高宗留恋此处风光,意欲定都于此,后遭群臣反对才作罢。虽说王室后来驻跸临安,但皇陵仍旧都建在了越州。
继先和莲心在越州城中下马,来到一家酒馆吃饭,二人正赞叹越州风光时,忽见街上行人纷纷向东跑去。继先向小二打听,小二道:“二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这是城东聚贤门在招兵呢。”
继先奇道:“聚贤门是什么地方?招兵不都是官府的事吗?”
小二放下菜,“客官有所不知,聚贤门是越州名派,除暴安良,救济百姓,连官府都对他们礼敬三分。”
继先问道:“这跟招兵有什么关系呢?”
小二道:“聚贤门掌门叫冷观堂,他夫人叫楚玉痕,人称越州二贤,这二人行侠仗义,是两位大英雄。这段时间,蒙古又来攻打大宋,聚贤门喊出保国安民的口号,自出钱粮,招募兵士,到前线抗敌,这样的好事,连官府都出钱支持,越州好多义士都打算报名上前线呢。”
继先听后,赞不绝口,“好一个聚贤门,真不愧大仁大义,我们应该前去助威。莲心姐姐,咱们快点吃,吃完了也去看看。”
继先和莲心跟着众人来到聚贤门,门口搭了个大台子,台子两边摆着兵器,中间放有一桌,台子右上方挂着大旗,上面写着四个字:保国安民。台上站着一男一女两人,约莫三十来岁,继先猜想这应该就是冷观堂和楚玉痕。男的手持双刀,留着络腮大胡,双目逼视,甚是威猛;女的手握一跟玉笛,面目慈祥。男的走到台前,向台下道:“蒙古犯我大宋,江北生灵涂炭,朝廷正命赵葵和余玠二位将军镇守淮东,命孟珙将军镇守襄阳;现在,大宋正是用人之时,我们应该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我聚贤门愿出钱粮,招各位义士赴前线,愿意报名参军者,每人赏钱五两。”
女的也道:“各位义士,我们上前线杀敌不仅是保卫大宋、保卫朝廷,也是保卫我们自己。当年金兵过江,把朝廷追到明州,越州也惨遭屠戮,现在不去上阵杀敌,等到蒙古人杀过江来,我们还会有太平日子吗?”
二人说完,台下之人应声而起:“我们愿意参军!杀退蒙古人!”
继先在台下被深深触动,挤上前向越州二贤施礼道:“冷大侠,楚女侠,小弟李继先,二位大侠和越州百姓满腔热血,拳拳爱国之心令人感动。”
冷观堂走上来,“这位小兄弟莫非也有意愿意报名?”
继先道:“当然,我有一言,不知大家可否愿听?”
冷观堂道:“小兄弟但讲无妨,我们洗耳恭听。”
继先走到前台,“现在襄阳有孟珙将军镇守,他在外征战多年,最善用兵,多年来以一人之力拱卫大宋半壁江山,有他镇守襄阳,必然无忧。而淮东紧邻京师,难以防守,且兵力不足,虽有赵葵和余玠二位将军镇守,也难以顾及周全,大家若报名赴前线,应支援淮东,助二位将军一臂之力。”
楚玉痕道:“我们也是这个意思。”转而又问道:“小兄弟对前线事务怎么这么熟悉?”
继先道:“不瞒大家,我正奉旨前去淮东军营,余玠乃我义兄。”
楚玉痕和冷观堂喜道:“所言当真?”
继先正色道:“怎敢欺骗二位大侠?若大家同去淮东,何愁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继先刚说完,台下纷纷高喊:“去淮东!去淮东!”冷观堂当机立断,“好!大家就随继先兄弟一起去淮东!”
莲心站在台下人群中,忽然肩膀被人打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位男子低头凑近,莲心仔细一瞅,吃了一惊,“将…军”,这真是兀良合台。未等莲心说话,兀良合台耳语道:“一个时辰后,我在东门小酒馆等你。”然后便挤出人群消失了。
继先跳下台,见莲心向后遥望,也向莲心注视的方向看过去,却未见异常,便问道:“看什么呢?
莲心掩饰道:“没什么。”
越州二贤邀请继先进堂一叙,莲心推说想到城中走走,看看越州风俗人情,继先让她快去快回。
莲心来到城东小酒馆,兀良合台已经在此等候,旁边还有一人,正是方仁,莲心看了看方仁,没敢多问。三人坐在一间隔间中,莲心问道:“将军,你不是去南洋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兀良合台道:“我怎么可能会去南洋?”
莲心低头不语,心中已猜出兀良合台为什么要见她,但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她不敢想,生怕应验。
兀良合台问道:“莲心,你跟随李继先这些日子,可探听到什么?”
莲心道:“将军,李继先官小职微,没什么有价值的。”
兀良合台道:“外国来往大宋商船数目、大小、货物,他肯定知道,你要一一记下。”继而又悄悄问道:“你有没有听他讲过《乾坤水战图》?”
莲心顿时打了个冷颤,“乾坤水战图是什么?没听说过。”
兀良合台自言自语道:“丢失两年,竟没有半点消息,真是奇怪。”然后嘱咐道:“若是听到的话就及时告诉我。”又对方仁道:“看来宝图在别人手中,你太大意了,怎么能随便放到那里?”
方仁愧道:“属下办事不利,将军放心,我们师兄弟一定寻回此图。”
兀良合台道:“这件事也不全怪你,我只认识你二师兄,不曾和你见过面,况且我们海中遇险,彼此失去联系,这件事不必惊动你四师弟,他暂时还不能露面,切记!时机不到,你们两个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相见。”
方仁点头领命。兀良合台对莲心道:“你在李继先身边也留意,一旦有什么消息,立即报给我。”
莲心点头道:“嗯!将军交待的事我一定办好。”
兀良合台道:“那好,你暂时先随李继先到淮东,我还要去临安,你赶紧回去吧。”莲心刚起身,兀良合台又提醒道:“记住!今天就当什么事没发生。”
一出门,莲心紧张恐惧的心情瞬间畅快起来,她最担心的事就是兀良合台带她走,但这没有发生;若真是这样,她也只能答应。她不在乎兀良合台让她做什么,只要能让她留在继先身边就知足了。
莲心回到聚贤门,继先问她到了哪里,她说只是在城中随意逛逛。冷观堂为继先和莲心安排下榻,次日,便一起率领百余名壮士浩浩荡荡向扬州开赴。
余玠听说继先前来,出城十里迎接,见到继先率领队伍而来,欣喜不已。继先下了马,余玠快步迎上去,“好兄弟!好兄弟,果然能干,给咱扬州带来这么多壮士!”
继先一一介绍道:“大哥,这两位是聚贤门的冷观堂冷大侠和楚玉痕楚女侠,这是钟莲心,这些都是越州前来抗敌的豪杰。”
冷观堂向余玠施礼,“久闻余将军大名,今日特率越州勇士投靠将军,和将军一起上阵杀敌,望将军收容。”
余玠一一见过,“都是大宋的好男儿,有劳各位!客套话就不多说了,从今以后,咱们一起并肩杀敌,赶走蒙古人。”
众人齐呼:“愿凭余将军调遣!”
继先走到莲心马前,伸手接她下马,余玠打量了莲心,对继先笑道:“兄弟!不错呀!看来这位姑娘便是…”
余玠话未说完,继先连忙接上,“大哥,莲心与我情同姐弟,多亏她这些日子照顾我。”
余玠听他这样说,便不敢言语造次,话锋一转,道:“莲心姑娘一路辛苦,我们回城说话。”众人随余玠进了城。
莲心沉默不语,刚才继先的话让她有些伤感,默默在想:他说我们俩情同姐弟,曾经他对陆霜云也这么说,难道他真把我当作姐姐?难道他不喜欢我?可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哎!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他有文采、有风度,人又那么好,怎么会喜欢我呢?能够让我跟着他就是我的福气了,我怎么这么不知足?莲心越想越纠结,不觉头脑有些昏沉。
继先见她不适,关切道:“莲心姐姐,怎么了?”
莲心摇摇头,“没事,可能赶路太急有些劳累了吧!”
余玠安慰道:“从广州到扬州,少说也有两千多里路程,一路吃了不少罪,要好好休息几日。”
莲心点点头。
蒙古大军在察汗的率领下渡过黄河南下,连克数城,包围安丰军。赵葵急召余玠、继先和越州二贤齐聚大帐议事。
赵葵道:“察汗围攻安丰军,大兵压境,有锐不可挡之势,安丰守将杜皋将军求救,军情急迫,我已先命池州统制吕文德率军驰援,你们可有退敌良策?”
余玠道:“自建炎南渡后,淮南东路和淮南西路战乱不断,安丰虽小,但其重要性绝不可轻视。安丰北临淮水,如果蒙古拿下此城,等于在淮水中立了一道闸门,断绝了淮南东路与京西南路沿淮水一线的联系,两地作战都会陷入孤立,要大军前去解救。”
赵葵犹豫道:“现在,大宋主要兵力放在淮东、京西南和夔州几路,而江南东路和浙东路兵力空虚,若大军前去安丰,路途遥远自不必说,淮东也陷入空虚,万一蒙古从淮东过江南下,那时我们便会救应不及,后果不堪设想。”
继先意味深长道:“赵将军不必担心,蒙古若真从淮东南下,我们到可以瓮中捉鳖。”
赵葵疑惑道:“继先的意思是…?”
这些日子继先粗略看了下《乾坤水战图》,悟得几分精要,便道:“当年,东京留守杜充将军为阻止金兵南下,掘开黄河南岸,致使黄河夺淮入海,从此淮南东路一片泽国,当年金兵屡次南下皆兵困于此,原因就在于北人不习水战,察汗避开淮东屡攻淮西的原因也正在于此。而淮西路放马平川,易攻难守,但若此地丢失,淮东亦不可保,所以救淮西实则保淮东。而淮东水域泽国,蒙古不敢轻易攻打,我军只需派几千小船布阵在蒙军必经之路上灵活出击,不必强作战,如此蒙古必不敢入此地。我大军可从运河北下,然后从安丰东面出击,令庐州军路下,从南面出击,再知会襄阳孟珙将军,让其从京西南路东上,西面响应,那时察汗北有淮水,东西南有我三路大军,他岂有不退之理?”
众人听后甚觉有理,于是让余玠和继先领兵沿运河北下,命越州二贤赴庐州,助庐州兵北下,再飞书通知襄阳孟珙发兵响应。一时间,三路宋军开往安丰,安丰军民听闻宋军来援,群情高涨,杜皋和吕文德率军坚守城池,不予出战,察汗见状,被迫退兵。
蒙古兵退后,赵葵表奏功劳,朝廷论功行赏,升余玠为淮东制置使参议,进阶三级,升继先知招信军,越州二贤加封招信军部将,赵葵摆宴,为众人庆攻。
赵葵兴奋道:“本将摆宴酬谢各位,大家智退察汗,大功一件,朝廷已经批准本将的请功奏本,圣旨已下,各位都有加封,今日大家可一醉方休。”
继先站起身,“承蒙赵将军关照,继先本是在贬之身,今日算是解我心事了。”
冷观堂一饮而尽,“淮东有赵将军和余将军镇守,真是大宋有幸,冷某跟随二位将军上阵杀敌,也算痛快!”
楚玉痕看着继先笑道:“二位将军的确志勇难得,不过此次大胜,继先兄弟当居首功。”
继先摇摇手:“不敢当不敢当!”
赵葵走到继先面前,“你敢当!等来日再得大功,本将一定保奏你封侯加爵。”
余玠在一旁静坐无语,握着酒杯,目光深沉,似有心事;众人见他沉默,不知为何,继先正欲说话,他叹了口气,饮下杯中之酒,看向继先,“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成名万骨枯。”众人听后,纷纷默然垂头。
继先回到帐中,心事沉重,莲心见他郁郁寡欢,想让他清净一会,便悄悄走出屋,继先喊道:“莲心姐姐,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莲心已走出屋门,听到继先喊她,便收脚转过身,微笑道:“公子,我看你心情不好,想让你独自待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