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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天下,活动着诸方势力。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为了世间的平衡有序,各势力之间会联合推举出最强的一方首领,成为天下的共主,亦为州王。

哪怕各势力之间再怎么明争暗斗,表面上也都会认同天下共主的权威。

其中,东阳城和西渭城的势力根深蒂固,以东郡和西郡的名号存世已久,而北苍和南丘虽有根基,但内部尚未完全聚合,即使有着州郡之名,但也难有强郡之势。

而塞外之西,外戎的昆栾之地和瀚西大漠,相对游离在中土之外,极北的琉璃海峡以及远东的朝海也都人迹罕至……

所以,在较长的岁月里,四方之中,实际上能胜任州王的唯有东、西两郡。

在东郡姬王的后时代,当今的州王,乃属西郡,都城西渭,也是一片锦华。

盛夏已过,初秋随至。

这日的傍晚,一位流人赶路于西渭城的外郊,此人捋着满密的胡须,看不出多大年龄,外戎的装束看着也不像是中土之人。

他远远地望着次日便可到达的西渭城,心中正憧憬着,进城之后找个住所歇息一下,以便洗洗身上的风尘。

而且,他不停地揉捏着自己的肚子,似乎是赶路已久,饥饿难耐。

不过,尽在眼下的城池,让他心里放下了大部分的疲倦,毕竟心有可盼若可见,归有所期亦可待。

而就在他继续向城门方向走着时,忽感一阵错乱的气息,正迂回着向他逼近。

他随即停下了脚步,闭上了眼睛,双手抚摸着挂在脖子上的一串大坨球,像是在催发感应之气。

“风不起而弥沙,气不涌则扬尘,现身吧!”言罢,他便双手一合,右脚猛然一跺,一股身气震地而散,向四面荡去。

同时,不远的地面也一声炸裂,破土之尘向天涌起,伴随着这般动静,一个异装的身影利落般翻滚而出,接着又轻盈腾起,动作敏捷且花里胡哨。

“哎,又跟来了,真是没完没了。”见到此人,流人言到。

那突现之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擦了擦手上丝丝的血迹,操着一口浓浓的外戎腔调,十分不耐烦地说到:“我本就不愿走这趟活儿,可我大哥偏偏不听,就只能硬着头皮追你到这陌生的地方来,不过还好,赶在了你进城之前。”

两位似乎是老熟人,所以流人并没有慌张,又缓缓言到:“何苦呢?人,心中应该有信念,而不是驱使于他人,做个漂泊游荡的赏金刺客……”

“你……少废话,咕哩呱唧的,我家三弟就是受不了你的啰嗦才跳河的,至今下落不明呢。”这刺客越发的不耐烦,只不过他眼睛里面还迷着尘土,不然早就动手了。

那流人听到此话反倒是关怀起来:“啊?那你怎么不去救他,好歹是你兄弟啊。”

“你少他娘的假慈悲,竟说些废话!我和大哥不想吗?可都是瀚西大漠里长大的,谁他娘的会……会游泳?客海你这货虚伪的很啊,怪不得有人出高价要弄死你,活该!”

叫客海的流人又想言:“那……”

可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你少废话吧,反正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该有个了断了。”

外戎刺客提了提已经出溜到一半的裤子,接着说到:“俺兄弟仨,江湖生涯刚起步,游历尚浅,一路上历经坎坷,可谁曾想这中州的土地,不比瀚西大漠那般松软,老大遁地功夫好,平时遁的也深……而我就差点意思,遁得浅些,那回我遁出来后,就再没见过老大,呜呜呜……”说着说着,这刺客就开始用被泥土挫伤的手缓缓抹眼泪了,显得十分伤怀。

客海也变得深感不安,双手不断交错,也不停踱步,一副同情的表情,夹杂着吞吞吐吐言语说到:“真是不幸,真是不幸啊……”

场面看起来有些难言,本该动手的情况,却突显悲催的尴尬。

突然,刺客像是伤心完了,用忌恨的眼神瞪着客海,缓缓地伸出手指向他,恶狠狠地说到:“他们没有什么不幸的,我能独得赏金,完成他们的遗志,未必不是件好事。但他们俩也不能白死,你得付出代价!”凶狠的样子看起来才有点刺客的范儿。

而客海哈哈一笑,也同样拍了拍裘衫上的尘土,看着那刺客老二微微说到:“我们这些行走于天下,漂泊于世间的流人,最不幸的不是死去,而是不能落叶归根,与亲人葬到一起,我是在替你感到不幸,你终将不能与你那下落不明的兄弟合葬。”

刺客老二听闻这话,更加火大,掏出一把月牙弯刀便冲刺向客海,同时喊出一句:“扎弥喇让我告诉你,即使逃出大漠,你也是我族俾人,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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