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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玲珑把润玉带回璇玑宫,她便常常发现自家殿下学会了发呆。
若玲珑做了红色的鲜花饼,他会发呆。
若玲珑戴了个流苏穗子,他会发呆。
甚至,当今日玲珑递给他一杯清茶,润玉也发起了呆。
玲珑心疼他,明明知道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因为她感受到在发呆时,润玉是痛苦的,便也陪着他,只是每当他的手微微颤抖时,玲珑会把手搭在润玉的手上。
即使微弱,玲珑也想尽她所能的给他些温暖。
当润玉再次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痛苦之色时,玲珑终于忍不住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果不其然,在那里看到一只僵硬的小青蛇。
玲珑一挥袖摆,那小青蛇才得以动弹。摇身一变,彦佑君嬉皮笑脸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好玲珑,你可算原谅我了,给我解了这定身咒!也不知你但哪儿寻的符咒!好生厉害!”彦佑笑道,他那日听到玲珑传音,本想着自己虽有理由,但的确是没有考虑玲珑和润玉,且他当玲珑是朋友,便来玲珑房中想跟她道歉。
可玲珑那时见着他那嬉皮笑脸的脸就心烦,于是把之前某仙输给她的定身符咒用上了,这符咒很是厉害,专用来捕兽用的,能把那些精怪都现了原型出来,于是毫无准备的彦佑君被迫现了原型,定住在这里有了一个时辰了。
玲珑此时也有些消气了,便回来放了他,且玲珑也有事要问他。
“说吧!你寻润玉,有什么目的。”玲珑看着彦佑,“我当你是朋友,便也问下你的苦衷,换了旁的仙,我怕是要先绑起来打到消气,再问的。”
“嘶!以前没看出来你是这么厉害的啊!亏我还内疚半天,自己送上门来让你消气,我是有苦衷,若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想冒险找你家殿下呀!”
“什么苦衷,不要转移话题。”
“诶呀,小玲珑你就别问了,这件事情,你不知道,反而是好事!”彦佑自然是不想让玲珑掺和进来这糟糕的局面。他的恩主已经疯狂了,她一心想要报仇,夺回润玉。甚至不惜多次刺杀火神,已经被天后察觉出些许端倪,要是再这般不管不顾的偏执下去,早晚也会牵扯到润玉,与其如此,不如早做了断。
“你不说,我也知道,那湖底之人,与润玉有莫大的联系,对吗?”玲珑淡淡的说道,手心却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在脑中疯狂的回忆那个梦境,梦里的润玉虽痛苦,眼中却并没有恨意,只有深深的哀伤。
是谁?能在做出这种事之后还不让润玉对她恨之入骨,玲珑在心中想道,便暗暗做了猜测。“湖底是润玉的生母吧?”
彦佑表情瞬间闪过一丝惊讶,被玲珑捕捉到了。
“你有没有想过,润玉为何不记得从前点滴,若想起,会让他快乐,我便不会拦他,但你这样做不过是把他生母加诸给你的痛苦给了润玉,不过是多了一个人的痛苦罢了。”玲珑说着,眼中浮现的,是殿下近日越发的沉默。他该是痛苦的,前尘往事,在彦佑带他去洞庭湖边的那一瞬间,他就该慢慢想起来了。如今,他不过是在撑着不说罢了。
彦佑沉默,却淡淡开口:“是,我是从没想过他,干娘把我当作他的影子,我自始至终都活在他的阴影下!我嫉妒他!也羡慕他!我受的,都是他该受的,凭什么只他逍遥做他的天界大殿下!”
玲珑闻听这话,却突然冲上前,猛地拽住了彦佑的领子,她目光灼灼,似在燃烧着火焰:“你又有何资格嫉妒他?谁又是好过的,这天界,殿下虽说是大殿下,可他不是嫡出,天后又是那样的脾气,你能知道他的难处吗?你只看到你自己!”
彦佑张了张嘴,却再难以说出什么。
他看到玲珑眼中的情绪,那是,深深的绝望和控诉,她仿佛在控诉他对润玉的肆意伤害,也许不只在控诉他……
“或许,是我错了。”彦佑沉默良久,别开眼不敢再看玲珑眼中复杂的情绪。他原本在诉说从前的时候,紧紧握着的双手,也突然无力的松开。
玲珑也放开手,叹息。
“我怎么能怪你呢?一切,不过是天意,也罢,也罢。”随着话音落下,她手上的符咒突然爆发出一阵极强的火阳之力,玲珑眉都不皱一下,另一只手轻轻附上那咒印,这才稍稍平息那火阳之力。
“你?你这是?”彦佑被她惊的说不出话来,他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玲珑回过头,把一根手指,轻轻抵在唇上。
“嘘!为我保守秘密。”言罢,便离开房门,去寻润玉了。
彦佑在原地惊疑交加,玲珑身上火阳之力那般浓厚,似乎是要爆裂开来,她不过是一小星星,又怎能承载这么多的力量?玲珑,这是要做些什么?
当玲珑寻到润玉之时,便见他独自坐在树下发呆。
他似与往日一样,又似不一样。
玲珑知道,润玉做出了决定。
她不会阻拦,若是他想做,她只会帮他,帮不了,就与他一同面对。
只时,她多希望,这一切来的能晚一些,再晚一些……
玲珑默默地坐在他身前。“殿下决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