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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默默从怀里掏出草药,同样藏于怀中的兔腿,也在这时掉落在地。易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兔腿,他高兴地问:“给我吃的吧。”也没征得辰同意,把手臂从木牢缝隙里探出,抓走兔腿,大口咬食。

兔腿被易三两口吃完,他啃着骨头,意犹未尽,吮指。小小的兔腿,哪能填饱他的肚子,他平日食量大。

等易吃完兔腿,辰把草药捧到木牢前,他说:“不是用来敷伤口,要吃下去。”

辰打小就常受伤,猎矛教了他几种疗伤的草药,他採来的这种不只能治伤,还有止疼的效果。

易探出手,从辰手中抓走一把,感激说:“辰,你人真好。”

辰被人夸“人真好”,还是第一次,他低着头,像似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很快又抬起头,易从他手上拿草药,两人手指相碰,留下微妙触觉。易的手指粗实,仔细看的话,他手指关节上有干涸血痕。

像似撞击,或者被什么东西打击留下的伤痕,辰想起大贝那根拿在手里的断木棍。他心中一团怒火,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生气,仿佛挨打的是自己。

大概因为大贝他们这些人和自己交恶,如果有天,自己落到他们手里,也会被这般伤害。

辰往木牢靠,靠得很近,手抓住木栏,关心问:“他们打你哪里了?你哪儿疼?”

易把草药胡乱嚼两下,皱眉吞咽,满嘴苦味,他抬头看辰,直勾勾看他。辰被看得不自在,眼神游走,这时听易愣愣地说:“辰,原来你话这么多,我还以为你不爱说话。”

“不是觉得不好,就是有的人不爱说话,像我们西山洞的老木头,他打猎很厉害,但他有时一天都不说一句话。”易自顾自说了起来。

“……”辰心里那份没来由的心疼,一时烟消云散。

能多过你吗?你这个话唠。

夜深人静,两人对话都压低了声音。豢养动物的洞窟和星洞正厅离得远,除非有人进来洞窟,否则不会听到他们的对话。

辰再一次问:“我是问你,有哪里被打坏吗?”拳打脚踢,棍棒相加,打得不是地方,很容易打死人。

易拉起衣服,给辰看他的腹部,他可怜巴巴说:“肚皮都青了,你看。”肚子上确实淤青一大片,多半是踢的。展示肚子上的伤后,易掀高他的皮围裳说:“还有大腿也是,戴贝壳的那个人手真黑,打了我好多下。”

辰避开眼,不想看不该看的部位。

他听易讲述:“你们星洞人真过分!把我罩在网里打,我又挣不开,要不谁打我,我打谁!”

他的神情并不沮丧,或者怨恨,确实很皮糙肉厚了。看他神气活现的样子,身上的伤大概也没事吧,辰想。

“你平日里都那样……胡来吗?”辰想起他骑巨犀的事,不只是骑巨犀,还有其他一些出人意料之举。

易不知道自己怎么胡来了,露出不解之情。辰说:“怎会想到去骑巨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骑它。”

易双臂垫在脑后,背靠着木牢,骄傲地说:“那当然,我肯定是第一个骑巨犀的人!”

辰瞥眼易,我不是在夸你。

“那个时候,不赶走你们星洞的猎人也不行啊,你们人那么多,会把我们一直围在山上。”易一本正经,他在跟辰讲他为什么这么做。

辰认真听着,心想确实会这样。

“山上除去石头外,又没吃没喝,我们要是饿着肚子,更是打不赢你们。”易将被打伤,隐隐作疼的胳膊放到大腿上,继续说:“一起被抓,还不如我一个人被抓。”

易这句话,让辰非常惊讶,他瞪大了眼睛。

“你不怕死吗?”辰问。

易笑了笑,看着还挺得意,他说:“我是巫和朱矛崖的儿子,你们的星洞觋不敢杀我。”

虽然朱矛崖从不跟他以父子相称,易从小也没被教过要喊朱矛崖父亲——这是因为巫采的身份特殊,不过两人是父子,大家心知肚明。

易咧嘴笑的时候,辰留意他脸上的淤青,因为挨得近,他头又仰起,辰发现他眉眼,嘴角,额头脸颊都有伤。辰心里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处境如此糟糕,却一点也不忧愁。

“你是死不了,但会很痛苦。”辰他想起大贝他们那一群人,他又问:“你的人会来救你吧?”

“会来,亦他们肯定跟巫和朱矛崖说我被抓的事了。”易提起母亲和父亲,这时话语才有点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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