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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玉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宁老师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傅玉是个可以变成伟大的孩子。
可以说,对于傅玉,宁老师的评价甚至比对自家的孩子老三孟晨熙更高,是不是挺叫人意外的。
关于宁老师私下对自己的评价,傅玉是不知情的。从这点来看,傅玉这孩子有点儿萌萌哒的,傻逼逼的。当然,傅玉也不知道,有人在某个时候开始已经像宁老师那样默默关注她了。
那年那一天,晴空万里,傅玉一早背着书包走出家门,骑上单车赶往实习医院去。
今年是她毕业前最后一年了。在医院的实习将近一年,傅玉收获良多,学校的老师夸她是全校最积极的积极分子。这要说到在没有到实习期前,她已经天天跑医院去学习。没有一个老师会讨厌爱学习的学生。这种积极的学习态度,让她在医院里成为老师们钟爱的学生之一。
不过有个人傅玉知道,无论她在医院里怎么努力,这人从来都不喜欢她。
这人是谁?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为了躲开这个人,傅玉可谓是费尽心思,天天起早努力错开时间,争取绕着对方走。可问题在于这人和她一样是积极份子,赶早抵达医院的时间和她有的一拼。这样的巧合有时候不得不叫她气痒痒的,以为自己和对方莫非是前世修来的冤家。
瞧瞧倒霉催的,她刚在医院停车棚里找到个位置停放好单车,回头一看,某人打着车铃铛铛铛冲着她方向来了。赵阳下车前,甚至故意往傅玉这边瞟了一眼。
接到对方那眼神儿,傅玉的喉咙里使劲儿滚了滚唾沫星子。不叫,要被人说了,说她不尊师重道,不尊敬同门师兄。但是明明这人不喜欢她,她叫来干嘛呢。
对比之下,赵阳显得潇洒自如,单车推进她旁边的空位,踢好单车脚架。伸手取下车把头上挂的书包,转身面对她一气呵成,仿佛把她挣扎的样子当成空气。
傅玉心头里骂着,既然不喜欢她看她做什么。想到赵晴,冲着赵晴的面子上,傅玉在唇里头憋出一句:“师哥。”
叫完她心里做好了准备,无非是自己一脸热去贴了人家的冷屁股。于是她拿了自己的东西拔腿要走。反正该叫的叫完了。
没想,对面的赵阳忽然冲着她背影说:“你好歹把头发梳一梳,不然像什么。”
头发?谁说她没有梳头发了?傅玉立马摸着自己的头发转回头,道:“我梳了头发的,我怎么可能没有梳头发出门。”当她是野丫头吗?
“马尾翘成这样,你好意思你说你梳了头发?”赵阳说。
这要说到,她这头发天生有些硬,不像赵晴孟晨熙的头发那样软软的。对此,傅玉心里也不高兴。她这天生的有什么办法。主要是她晚上睡觉时常常没个正经的,搞得一觉醒来头发全给睡翘了。
可关这人啥事了?
赵晴都没有说过她,赵晴这个哥怎么天天能给她挑出刺来。
傅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咕哝两句:“我又不是你喜欢的,你看我头发做什么。”
那是,都不是喜欢的女孩子,他看她这么仔细做啥?
或许是读到了她的牢骚声,赵阳面色有些难看,将书包甩上肩头,带着几分帅气向前走。
平心而论,赵晴这个哥长得算得上养眼。不过,在傅玉心里头,早就懂得这种帅哥瞧不上她。因此她也没打算像其她女孩子继续看着赵阳。
本想等赵阳走到前头不见人影她才走,结果赵阳忽然停下脚步像是在等着她,拧了下眉头问她:“你现在周末还去农村吗?”
“农村?”傅玉奇怪他怎么知道她的行程,随口应了声,“是,怎么了?”
听见她这句是,赵阳望着她的目光分明一丝深了起来,眉头似乎皱得更紧了。可是,他这些表情,无碍于傅玉想起自己的农场行医经历时那丝发自内心的欣喜雀跃。
她当大夫的自信可以说是从下农村开始的。自从下了农村,遇到了愿意带着她学习的那位师兄,让她得到了上手实践的机会。当大夫,读书要,可重要的是要实操。在医院里,某人那会儿可总是整天拦着她练手。好在好在有那个人。
傅玉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扬着。
比起城市的喧哗,农村的质朴,能让人更容易感受到何为潜心向学。
做学问像宁老师说的,最难能可贵的品质是要纯粹。然而这样的纯粹感在城市里显然难以找到。可以说,这是那个人哪怕被城里的医院高薪聘请但是继续想回农村行医的原因吗?
傅玉一个转眼回来,总算是发现到了赵阳看着她不动的那副奇怪眼神,令她纳闷。
赵阳心里是想着呢,面前这个城里土生土长的小师妹,同他的成长环境大相径庭,怎也会想着坚持到农村助人为乐?
一个金枝玉叶般的城里千金,到了农村不嫌农村环境脏?不嫌农村人粗鄙?感觉有点儿不可置信。
“真?”
“当然是真的了。”傅玉道,“我下次去,你去吗,师哥?”
真够粗枝大叶的,一点都没有察觉他话里的言外之意。赵阳心里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只能说,愤气他自己。谁让他一贯来看不起这个师妹,可是傅玉的进步,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总不好自己亲口打脸自己当初一开始下的那个结论说傅玉不适合当大夫吧。
赵阳喘口气,转头继续往前走。
由于时间被耽搁之后,这会儿有些赶了,傅玉看了下表等不及与他保持距离,匆匆跟在了他后面赶往儿科。
这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一路不吭声不由显得尴尬异常。傅玉骤然想到一件事儿,她今年要读研究生了,医学里是保送她,可是,她总得打听打听读研是怎样的状况。说起来,赵晴却是没有读研究生直接先工作了,不能给她医学研究生的经验。相反的是,赵阳是真正的高材生,在她之前保送读研了,据说还要读博士。
对于奋发学习的这事儿,傅玉从来想的都是要像宁老师说的那样不耻下问。哪怕对方和自己好像有冤仇似的,对方该学习的地方她得努力学习。
心里想清楚了,傅玉跃跃欲试追上赵阳:“师哥,我也要读研究生了,你先推荐几本书给我学习学习吧。”
赵阳差点儿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戳他心头的。
因为他原本想着她完全当不上一名大夫的,结果连研究生都保送了,比他妹妹还强。
“师哥?”傅玉疑问地看看他。
赵阳明白: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大条筋。
一只手赵阳往自己脸上一捂,想着这么一个傅玉怎么能成优等生的。
正在这时,楼梯上面走下来一个面熟的人。
三个人正面撞着,分明看得都清清楚楚。。
傅玉嘴里倒抽口冷气,今天她是走了什么狗运,遇到赵阳不说,又给撞上另一个冤家路窄?
站在他们俩对面的陈洁仪往他俩脸上扫了几眼,分明是有几丝猜疑在他们两人中间溜达着。傅玉和赵阳都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有些蹊跷时,陈洁仪看着他们俩突然神秘一笑,摆手道:“你们忙,我不当电灯泡。”
傅玉和赵阳两人浑身毛发一炸!互对眼睛的刹那,立马各自跳回两步保持距离。
陈洁仪望着他俩这个动作却好像更胸有成竹了,笑着说:“真是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没有!”傅玉马上大声道。
陈洁仪表示一脸明白,从她面前擦了过去。
嚓!越洗越黑了!
见此,傅玉一句话都不吭了。反正知道她和赵阳的人都知道她和赵阳是冤家。
再看赵阳,可被这事儿气得像老夫子一样跳脚,狠狠地瞪了瞪她和陈洁仪。
傅玉嘴巴嘟一嘟:关她屁事!
赵阳走时,问她:“她怎么在这?”
“我怎么知道?她一直在农村。”傅玉对此才好奇呢。
看她表情不像撒谎,赵阳只得作罢,转身先回眼科去了。
傅玉转头去了儿科。
她不是死缠烂打的姑娘。人家既然摆明了不喜欢她这样的人,她不会这么傻的了。
是的,她不会再这么傻的了。不喜欢她的人,她绝对不会再痴痴的以为对方会有一天回头看她。为什么必须这么想这么做,因为只要想到有一个比她更可怜的人。她觉得自己必须把那个可怜人带出坑来。
到了儿科,像平常一样忙碌起来后,傅玉很快把今早上发生的不愉快丢到了后脑勺。
跟着主任和老师查房等一系列工作完成以后,到了中午吃饭时间。等办公室其他人先去了食堂,傅玉打算晚点去节省点排队打饭的间隙,从抽屉里抽出张信纸准备给某人写信。
她在信纸上苦口婆心地给某人写着:别抱着一棵树吊死,世界上那么多好女孩。
写得入神,没察觉,只剩下她一人的儿科办公室门口有个人走了进来。那人在看到她时直接走到了她桌面,紧接拉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静静地看着她写些什么了。
另一路的赵阳,回到眼科同样忙了一上午,中午抽空给妹妹赵晴打个电话。赵晴在妇科,接到兄长电话立马跑过来了。
赵阳说起妹妹:“你跑来做什么?”
自己哥的脾气,赵晴最清楚不过,默默听着先不顶嘴。只见赵阳今天心情貌似不好。
妹妹不说话的时候赵阳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声音放柔和了与妹妹商量:“爸妈打过电话,说你没有准备好要结婚,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赵晴和史立刚在前两年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每个人都认为他们两个谈的差不多是该结婚了,没想到这俩一直没有动静。
赵阳的猜测一点都不稀奇。因为在老家,风俗都是年长的先婚配。如果年纪小的先结婚,怕会影响大的婚姻。
赵晴是有这么一层顾虑在的。
看出妹妹的心思,赵阳尖锐批评起来:“你我都是学习文化的知识分子,跟宁老师学习的,懂科学的人,什么时候变成搞封建迷信了?得我结婚你才能结婚,这是什么歪理?”
赵晴清清嗓子,突然岔开兄长的话题:“哥,你遇到傅玉了吗?”
接到妹妹这问话,赵阳愣了一愣,想起自己今早上遇到傻愣傻愣的傅玉妹妹怎么知道的。他一拧眉头粗着嗓子说:“你问她做什么?”想着莫非是那个傅玉事后又向他妹妹告了他什么状?
这个当然是没有的。赵晴自个儿猜的。结果好像她猜中了,见自己兄长这个口气这个表情,分明是和傅玉又有些什么事儿,赵晴小心观察着兄长脸上的神色问:“哥,你觉得傅玉怎样?”
问傻乎乎的傅玉能怎样?赵阳想都不用想,答:“她不害人,谢天谢地了。”
赵晴显然没想到赵阳这样说傅玉,不知觉地怼了句:“傅玉心地很好,怎会害人。她现在在儿科,深受小朋友喜欢。我能听见很多老师在夸她。”
明显对于妹妹这个对某人的高度评价,赵阳不仅听不进去而且感觉很扯淡。小朋友喜欢傅玉吗?赵阳只知道,有个小朋友对于傅玉是绕道三尺。那个小朋友刚好是公认最好,最人见人爱的磊磊小朋友。
赵阳鼻孔里一哼:“走吧,先去吃饭。”
感觉在这个问题上,他都不屑与妹妹争辩了。
赵晴只能是暗中直叹息。
说来说去,她哥是个太爱面子的人了,恐怕到最终吃亏的是他自己。
要说傅玉的缺点,有,谁都看得出来。傅玉做事做人做事太耿直。这点实际上和赵阳有点像。所以赵晴想不明白兄长怎么会讨厌傅玉,明明是很相似的两个人。
或许是在傅玉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另一面,赵阳难以接受?
只能说她赵晴有些一厢情愿了。本是想着自己和傅玉情同姐妹,未来若是能有幸变成姑嫂,绝对是一件不错的事儿。可惜她哥哥是个真白痴,傅玉那样一个好姑娘,她哥爱面子不肯低头。
估计,只能被其他男人捷足先登了。于是赵晴脑子里想起之前听人家说的消息,更是愁眉苦脸:她哥这下抓不着,对方再使点儿劲儿的话——
儿科办公室里,写着写着的傅玉肚子里唱起了空肠计,才陡然记起要吃饭,抬头大声喊:“完了完了,要没饭吃了。”
“那是,你都写入迷,写给谁的信呢?”
男人的声音?
傅玉一愣,转过头。
出现在她面前的青年书生,有些浓眉大眼的清俊五官,卷着两只袖管的蓝色衬衫略显得身材粗犷,同时声音表情里带足了文质彬彬高级知识分子的气质。
“江大夫!”傅玉一声惊叫,俨然被吓得够呛,一个头往后仰。
江友竞才被她吓着了,急忙伸手去拽住她胳膊,免得她从椅子上摔下去了。
被拉回椅子上的傅玉,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的人:“江大夫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江友竞想一句话带过去,后不知怎的转了念头,一笑道,“其实我在这里坐了有一阵了,看着你写东西入神了不好打扰。”
“你坐在这里看我写信?”傅玉吃惊着。
“嗯。你太认真,太用心了。感觉打扰你不好。”江友竞说。
傅玉想着自己写的信里的内容,突然一赧,急忙收下桌面上的信纸:“让你笑话了,江大夫。我,我文笔不好。”
江友竞看着她这个表情,眼神忽然一闪,道:“我见你,好像是写给——”
“同学,我出国的一位同学。他像头牛一样,太固执了。我写信敲打他,免得他胡思乱想钻牛角尖。”傅玉道。
显然江友竞知道她说的那个同学是谁,点了点头。
傅玉却在这人面前不太自在,想到当年自己宁老师评价过眼前这个男人说,说江大夫如果不当大夫去当一名文学家是绰绰有余。足以见,江友竞写文章很厉害。她文笔却是不怎样的,基本是有话直说,心里想什么写什么的。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江友竞道:“没有,我看着你写信写得很好,行文间见真情流露。说真,看了你这封信的人,不被你感动是不可能的。”
这人,说话简直是,太捧她了!傅玉瞬间被震撼到了,感动得一塌糊涂,磕磕巴巴地说:“江大夫你人真好,我见过最好的。”
如此安慰她的男人,绝无仅有他一个啊!
傅玉这股感动绝对不是没来由的,对她贴心的人,她家里爸都没有。只知道,一直以来只有宁老师对她最体贴了,接下来,赵晴算一个吧。江友竞是第三个。
问题是,宁老师对所有学生都是很贴心的,她傅玉不过是其中一个。赵晴是个好师姐,对师妹师弟一样都很关心,她傅玉又是其中一个罢了。唯独江友竞,和宁老师赵晴都不一样,居然对她傅玉也这么好,能不叫她感动又意外吗?
傅玉擦了自己的鼻头:“江大夫你是来找我的吗?”
这姑娘永远像缺根筋的傻大愣一样。江友竞边回想起第一天见傅玉的那个时候,傅玉至今这个性格一点都没有变,岁月没法改变傅玉。只能说,很难得,这姑娘是出淤泥而不染。
说话能像傅玉这么直的姑娘,他江友竞找不到第二个。
“是的,来找你。”江友竞温声道。
对面他的声音如此温润而好听,傅玉刹那有些听懵了。好像从没有男人这么好脾气和她说话。
“江大夫——”傅玉迟疑着,想问他为什么找她。她自个儿琢磨琢磨,突然拍下自己的额头明白了什么:“你是来找我们科室的老师吧,江大夫?”
说来也是,别看江友竞年轻,但是是有名的外科医生了。为什么来医院找她傅玉这个没有毕业的实习生,有事肯定找她傅玉的老师商量。
江友竞听完她自己悟出的话,黎黑的脸膛上闪现出一抹哭笑不得,看着她颇有深意地吐出实话道:“你想多了。”
她想多了?傅玉眨一下眼:“你不是来我老师看病人?”
“我就不能来找你一块去吃顿饭吗?”
对方说这话时,微微一笑时嘴角边两个小酒窝是那样深而迷人,像洒满了阳光一样的波罗的海。
傅玉脸上莫名一窘,登时低下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江友竞不由疑惑她这个突然起立的动作:“怎么了?”
“你要我请你吃饭,你得早说呀!”傅玉显得很焦急,很焦虑,“你早开声我才能做好准备,江大夫。现在你我要怎么办。食堂这个时间肯定都被其他人打完菜了。我能请你吃什么?总不能只有两碗白米饭。”
江友竞望着她焦愁的脸,安抚着她向她摆下手:“没事儿,白米饭也香。你知道我对吃什么向来不放在心上。”
“你不能这样说,江大夫。你是客人,你来找我吃饭,我请你吃顿好的能行吗?”傅玉正色地表明态度和立场,“再说了,你到我这里不想吃好的,想干嘛?”
江友竞差点要她后面这话问倒了,只能说她的耿直劲儿比他想象中更厉害。竟然叫他一瞬间都有些狼狈了,只能是举起拳头放在自己嘴巴上咳嗽两声,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食堂没有什么好吃的,我们出去吃。”
傅玉的眼珠子在他的脸膛上咕噜转了两圈,这会儿好像能感觉到他哪儿有点奇怪。
决定了要出去吃饭,傅玉脱下了身上的白大褂。把白大褂挂到办公室挂衣服的钩上时,她的手舍不得地在白大褂上摸了摸。她这个小动作,是被江友竞收入了眼底。
这个姑娘别看傻傻的,但是对于医学的热忱,对于想当一名好大夫的心,是像金子一般的可贵。江友竞回想起了宁云夕说过的话,宁云夕曾经对他这么说:江大夫,你有眼力,知道我这个学生是个好苗子。
宁老师是个伟大的老师,从来对自己的学生没有看走眼过。
想着这些的江友竞,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再抬头,看傅玉准备好了。
傅玉冲他笑笑,拍拍自己带的钱包:“走吧,江大夫。”
望着她这个表情动作,江友竞不禁一乐。
两人并排走出医院,一路走一路商量到哪儿吃饭。
在这个时候傅玉这个姑娘展现出了自己性格上的直率优势。不像其她姑娘家羞答答的顾前顾后,她径直就问他:“江大夫最想吃什么,您说,多少钱我都请你吃。”
“你想吃什么?”江友竞自然是先反问她的意见。
傅玉一摆手:“都说是我请你了,得你说了算。”
“其实——”
“我知道你想说你上班了,你有钱。我只是个实习生,貌似没钱。没关系,你放心,我请你吃饭的这点钱我有的,我自己业余打工赚的。你是我老师我的前辈,教了我那么多,我一定得请你,你不能不让我请!”
听听她最后结尾的那句音,霸气十足,掷地有声。
江友竞不由又是微微一笑。
见他这会儿没有反驳,傅玉偷偷看了看他的脸。这男人笑起来,唇不露齿,别看皮肤有些黑,但是像大家闺秀一样,好像比她傅玉还好看。
“你这么说我当你答应了。”傅玉清清自己的嗓子说。后来等她自己细想起来,却是背上冒出层冷汗。她怎么可以自作主张给这男人做决定了,她是吃了豹子胆是吗?可别忘了当初这男人怎么对付陈洁仪的。
赶紧请这个男人吃顿大的吧。傅玉心里早就决定了下大血本。谁让她从来都是这样一个豪放的姑娘,对自己好的人,她要十倍的还恩。于是,她叫了辆车,直接把江友竞拉去吃肯德基了。因为听说江友竞和她一样,没有吃过肯德基呢。
全国唯一的第一家肯德基,在那条路上。
“我也没有吃过。”在车上傅玉坦白道,“请你吃等于我也吃一顿。”
这小师妹白得像白开水。江友竞只能微笑。
看着他笑的傅玉,心头咚咚快速跳了两下,低下头去,想着:某人实际上长得可好看了。
是,要不是他以前常年下农村在农村工作把皮肤晒黑了,放在学校里他绝对是棵养眼的校草。
低着头的傅玉感觉自己脸上一阵烧。这种状况是她以前从来没有碰到过的,叫她不大适应。看到对面他手里提的公文包,她伸出手:“江大夫,我帮你拎包吧。”
“不用。”江友竞立马拒绝。
“可是你拎了一路了,重吧。”
“怎么可能叫你拎包。再怎么说,你都是一个女同志。”
你是一个女同志,
你是一个姑娘家,所以不让你拎包,有包我给你拎着。
只听江友竞这话的口气很严肃,甚至有些重。
傅玉一张脸全怔了。
在她对面的江友竞望着她的表情,心头忽然一动,竟是感觉有几分怜惜。
这个傻姑娘,莫非是?
傅玉的手摸到了自己鼻梁上,笑了一笑,带了些尴尬对他说:“我这人,有点像男孩子。对,我班里那些男生都这么说我。说我力气大,不用他们帮忙都行。”
她傅玉在其他男孩子眼里是个女汉子,由于在女同学里头力气算大。男人能干的活儿她傅玉也能干。所以,哪怕是那个远方需要她去安慰的曹希敏都是向来将她当男孩子看的。
如果说谁非要把她当成女孩子,傅玉想起另一个人:赵阳!
赵阳每次说话都叫她上火,总说她不像个女孩子必须学会当女孩子。被赵阳这样一气,她傅玉真不觉得被人看成男孩子有什么不好了。
嘴里发了牢骚,傅玉回神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对着江友竞一窘道:“对不起,江大夫,我这人又让你笑话了。”
“挺好的。”江友竞说。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傅玉吃惊的。他意思是说她出丑挺好的吗?视线迟疑地在他脸上扫了两圈,硬是没有能看出他黎黑英俊的脸膛下方藏着什么心思。
车到了肯德基门口。
作为全国全市唯一的肯德基,门前车水马龙自不用多说。眼看都过了饭点了都这么多人,傅玉很是焦急地赶紧推开门看看有没有座位。
里头放眼望去,吃饭的桌子似乎是别想找到一张了。
刚想着要怎么办,几个熟悉的孩童声从密集的嘈杂音中传来。
“是傅玉姐姐。”
叫她呢!
傅玉踮起脚尖,抓到了那三双像星星一样明亮的小眼珠子。这下令她惊喜非常。
“棉棉,康康,磊磊!”
傅玉姐姐张开双臂像老鹰抓小鸡冲着他们三个来了。
三个娃子的小身板同时激灵一把。
康康立马弯下自己的小脑袋,躲到了吃饭的桌子底下意图逃难。磊磊直接一闪,跳下椅子,转身刚想怎么救助自己弟弟妹妹。傅玉姐姐的魔爪已经杀到,抓住了来不及逃脱的棉棉。
比起两个动作灵敏像猴子的哥哥,棉棉似乎显得比较淡定,是个稳重的小姑娘。被傅玉姐姐抱起来时,棉棉的小嘴巴里嚼着东西,小牙齿嘎吱嘎吱,是咬着一颗花生。
“棉棉,你太可爱了!”傅玉抱住棉棉小姑娘,在其小脸蛋上吧嗒吧嗒,亲了一脸的口水。
可怜的妹妹啊~
望着此情此景的磊磊和康康,浑身再激灵了下,一边庆幸他们自己逃得快,一边心头为妹妹默默哀嚎。
被傅玉姐姐涂完口水,棉棉继续淡定地伸出小手背擦擦自己的脸。
“哈,像你妈,太冷静了。你哥都比不上你。”傅玉当面夸棉棉小朋友说,一面感慨当初自己想这样抱这娃子的哥,总是没有能突袭成功。
傅玉想抱他?磊磊小鼻孔里哼哼,道:“傅玉姐姐,你快把她放下来,她是我妹妹。”
康康跟着大哥点点头,虽然他年纪小,也是要保护妹妹的二哥。
“怎么了?我抱抱她不行吗?我是你们妈妈的学生。”傅玉搂着棉棉小妹妹不放,故意和磊磊唱反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