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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人口众多,贾环每日从学堂回来,也常常会遇上一些人,有愿意跟他打招呼的,也有不屑跟他说话的。对于这些,贾环还是很随意的。可正是因为他的这份随意,让许多的人都感觉到了不一样。以前的贾环吧,但凡看见人总是会垂头缩脑的,就像做错了什么事的小孩一样。可如今的贾环呢?不但表现的很随意,而且他面容上淡淡的笑意也自然多了,给人一种温和、随和的感觉,再没有以往那种猥琐、轻佻的模样。
因此,不少人又说贾环自上了学堂后,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对此,其实现贾环已经是很小心模仿的了,又或者说是刻意地去向前贾环靠拢的了,只是一个人不论怎么样去“装”,哪能做得到全然一样呢?有时就因为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便能让别人发觉出不一样的意味来。
这日放学回到荣国府。
贾环便将宝蓝带到了赵姨娘面前,第一句话便笑嘻嘻地说道:“娘,你瞧瞧,孩儿给你找了个多标致的准儿媳妇!”
赵姨娘坐在炕上,一张脸上半是冷笑半是讥讽的,伸出一只手指,勾起了面前宝蓝的下巴,冷笑道:“呵呵……哎呦,还真是让你逮了个美人儿,臭小子,运道不错嘛!来,别当老娘是傻子,还准儿媳妇?你自己说说,你老爷要是知道,这读书才没几天就找了个小妾回来,会有什么想法?说说吧,老娘我听听!”
贾环现在知道赵国基说的“……你娘信不信,我就不知道了!”这话代表什么了。别看赵姨娘没有文化,她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啊!忙让她把那根手指收回,而后赔笑道:“娘,其实还不是小妾呢!孩儿才多大啊?现在宝蓝顶多就是一个贴身丫鬟,和袭人、紫鹃、侍书、司棋那些一样的!而且,还不用给月例银子的,娘,你觉得怎么样?”
“不用月例银子?”赵姨娘半信半疑地看了看贾环,接着又看向宝蓝。心下一番谋划后,问道:“丫头,你真的不要月例银子啊?”
宝蓝不需要月例银子本就是贾环随口瞎掰的,他本以为这话也就是乱讲一通,客套话罢了。就算是他再不讨喜,难不成贾府的管事们还能赖一个小丫头的那点不起眼的工钱不成?却不想,在赵姨娘她这边起了某些心思。对此,贾环对这个娘亲实在不知说什么才好了,心下直感叹:唉!贾环啊贾环你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娘亲呢?
而宝蓝能说什么呢?对她来说,不会挨饿受冻、能吃饱饭就是最迫切的需求了。当下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赵姨娘见宝蓝点头,心头不禁微微窃喜了一阵,看来这每个月又多一笔进账了。面上却还是颇为难地说道:“环儿,这事娘倒是可以帮你去说说,只是你房里的大丫头从此也要减一个才说得过去,你可愿意?”
贾环的心情十分复杂,既有着赵姨娘对这事应允下来的高兴,也有着对赵姨娘贪小便宜的无奈。可说到贾环房里的几个丫鬟,连名字他都不记得呢,岂会不愿意?当即说道:“愿意,愿意的!”
赵姨娘见贾环答应下来,也就不与他胡扯了,转而问向宝蓝,说道:“丫头,你家在哪里的?”
宝蓝摇摇头,说道:“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给人抓了来,走了好远好远的路!”
“这样啊!”赵姨娘迟疑了一会又问道:“那你爹娘是哪里人,你也没有一点印象么?”
宝蓝神色黯然地答道:“我只记得我娘说她故乡是波斯那边的,我爹是汉人,所以我们一家都生活在汉朝边界那里。只是有一天早上,村子里来了一伙子强盗,将所有人都杀了,只留下一些小孩子被他们抓了来……”说着,又咽咽哭了起来。
“唉……”赵姨娘闻言叹了口气,将宝蓝拉到身边,说道:“都是苦命的人。丫头,过去的就过去吧,想多了也没有用!你爹娘在天有灵,知道你活着,他们会保佑你的!只是在这府里生活,可比不得别处,规矩可是大得很,既然你想留下来,少不得就要学些规矩,一会我带你去见太太,想来也不会不依的。只是打明儿开始,你就要来我这边学学规矩,明白么?”
宝蓝抹去眼中的泪水,点点头,哽咽着说道:“……好的!”
赵姨娘随即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便对贾环说道:“你小子在这里等着,老娘去给你办事,你可记住了,这种事只此一次,下次就算有你舅舅说情也不行!”
贾环怔了怔,讶然说道:“啊……娘,你早就知道了呀?”
“哼!”赵姨娘冷哼一声,说道:“你舅舅会瞒我吗?你也不想想他是谁?先是我哥才是你舅,小兔崽子!你还在学堂上课,你舅舅就先回来告诉我了!还想瞒老娘我,也不害臊,毛都没长齐就说什么准儿媳妇!一会倘若太太准了,以后你可不得欺负这丫头,做人得有良心,知道吗?还有,你那些在你舅舅手里的银子全部被我收回来了,下次还敢这么胡闹,小心我打断你的腿!你个蛆心的种子……”说着,便拉着宝蓝出了房门。
贾环已经完全无语了,赵姨娘的那些无赖秘籍当真是给她运用的炉火纯青,什么滚刀肉、厚皮猪不怕开水烫、光脚不怕穿鞋的光棍模样、言语技能简直爆表了。看来他干的那些事啊,赵姨娘也肯定是一清二楚了,还能说什么呢?望着窗外远去的人影,轻声叹道:“贾环这个娘亲的侦查技能、战斗指数可真不一般啊!木葫芦舅舅竟然还会上演无间道!我|靠!……我的银子啊!红楼里面还有单纯的人嘛……”
赵姨娘出去后,在外边的小吉祥、小鹊两人便进了来。小吉祥见贾环一个人嘀嘀咕咕的不知在干什么,不由疑惑地问道:“咦?环三爷……你一个人在嘀咕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