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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弯路
董志辉对公司股权变化没有兴趣，虽然大股东变化的实质是一种经营权的争夺，他却并不上心。他对董事长的位置没有多少向往，想塌下身子干点实事。
磁卡项目被公司搁置以后，他采纳了宋青山的意见，把研究方向转移到电化方面。
公司有电刷镀项目，只是干一些修修补补。他觉得应该扩大利用范围，向产品方面发展。
电刷镀属于表面工程技术，主要是表面处理、表面改性、表面涂层和表面加工。通过分析研究机体在各种条件下的表面状况和失效机理，研制各种表面层。这种工艺既涉及到物理化学等基础学科，又涉及到材料、冶金、电子等专业学科。
电刷镀是通过专用电源和工具，采用无极电压的直流电源，运用阴阳两极原理，将电镀液将金属覆到工作层上。既可以通过不同形状的镀笔在小型工件上工作，也可以采取槽镀对产品加工生产。它的用途很广，各类转子、轴承位、曲轴、、缸套，包括钢铁厂的大型滚筒轴瓦烧伤都能修复。还可以通过槽镀改变金属性质，提高使用范围和质量。
它的主要工艺一是设备，二是镀液。设备属于机械范畴，电镀液属于电化专业。董志辉是粉末冶金专业，项梦茹学的是冶金物理化学。不同的专业在电刷镀研究中有了交集，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切磋。金属方面的问题梦茹找志辉了解，电化方面的知识志辉向梦茹请教。
梦茹的工作服从高逸凡的安排，董志辉需要的方面，高逸凡是坚决支持。
他们一起完成了几种新的刷镀溶液配方，还在非金属刷镀方面取得了突破。
他发现社会上为了防腐蚀的需要，电镀锌线市场大。在完成技术攻关和工艺设计后，董志辉向公司提交了开办电镀锌生产线的报告。
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新的产品很快被公司办公会议采纳，迅速投入生产。地点设在公司废旧分厂。
高汉福这次痛快地支持基于两个因素。一是公司发生了机构收集股票的事，需要内部团结一致对外。此时支持董志辉，会获得董家的好感。二是电镀锌生产线设在废旧公司，这是他的地盘，便于把控。
磁项目被他搁置，若在电刷镀方面再阻拦，容易被人说闲话。
镀锌实质上是在钢铁线材上通过槽镀溶液履盖上锌层，因为锌抗氧化强，耐腐蚀。
没有多久，企业的电镀产品就赢得了市场的认可，开始见效益了。
初战成功的董志辉和项梦茹非常高兴，准备扩大范围，开展镀铝、镀镍等项目。
正当他们信心满满准备大干一场时，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他们打入了谷底。
有人举报天龙科技公司向河道里排放有毒溶液，破坏环境。
环保局检测人员不仅在企业排放的污水里检测出污染严重超标，而且发现了厂里的排污口。这些废水未经任何处理，直接排放出去。
因为时间短，没有引起周边农民的警觉。环保局不仅开出20万罚单，而且关闭电刷镀车间，销毁所有设备。
电镀液主要以络合离子形式或水化离子形式存在于不同的电镀液中。导电盐用于增加溶液的导电能力，阳剂活性剂能促进阳极溶解、提高阳极电流密度的物质，从而保证阳极处于活化状态而能正常的溶解。缓冲剂用来调节和控制溶液酸碱度的物质。添加剂能改善镀层的性能和电镀质量的作用。
他们采用的是氰化镀锌，这种工艺镀层结晶细致。镀液分散性能和覆盖能力好，活化性能强。镀层耐腐蚀性比其他镀锌溶液镀出来的锌镀层好；镀液稳定性好。
他们疏忽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没有考虑后处理。防腐分厂虽然远离村庄，但剧毒的氰 化 物通过废水流入一片洼地，渗透到附近一条河里，造成鱼类死亡。
一个投资几十万的项目上马没有多久就报废，这个责任肯定由开发部董志辉部长负责。
公司出了问题，各方面的质疑接幢而来，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他是官二代，没啥本事。有说他不知天高地厚，不会走就想飞。还有说他想出成绩，急于当董事长。
“这是典型的蛮干，没有调查研究上马新项目，造成公司重大损失。”孙洪宾首先发难。
“嫌我们修修补补来钱慢，摔一跤知道疼了。”秦志远有点幸灾乐祸。
“亏了几十万，还影响了原来的刷镀业务。”说话的是财务部长吕东梅。
“吃一錾长一智吧，好事变成了坏事，接受教训也是一种收获。以后还是在本专业上多下功夫。”技术部长周顺负责金属粉末，与董志辉接触较多，对这个年轻人还是挺欣赏。
“这件事我要负很大责任。只从技术上论证认为可行，忽视了生产环境。”总工程师李远山说。
“这种事也不能全怪开发部。他们的职责是开发新产品，污水处理是公司要考虑的事。不是技术不过关，是我们没有保障好。”宋青山帮董志辉说话。
“年轻人想突破是好事，只是太自以为是了。”高汉福显然把责任归到董志辉身上。
“不光是志辉的责任吧，当初办公会议研究上马的时候，你们那个提醒过？反对过？老秦你当时不还说如果成功了，防腐方面就创出新路子了。现在怎么反过来把责任全推到开发部。开发部的研究成果需要公司办公会议研究才能投产，他们没有生产的权力。”年届六十的公司监事是原钢厂总工会主席，在这里资格最老，说话也直接。
“教训要接受，精神还要肯定。终究他们从学校出来时间不长，要给他们犯错误的时间。在这件事上，发表成果是开发部的事，组织生产和各方面的论证不属于技术人员。”李远山说。
“我们的防腐方面，环境污染问题由来已久，以前都通过关系摆平了。这次好像是有针对性，专门针对镀锌车间。”说话的是宋青山。
“你的意思是公司内部告的状？”刘慕桃听出了话音。
“不排除！以往我们也有这种情况，环保局都是走走过场，吃顿饭送点礼就过去了。这次看样子是动真格的。”宋青山说。
“青山别疑神疑鬼了，这件事摆在桌面上咱也输理。”高汉福说。
“这是两码事。如果公司里有内鬼，许多方面会受制肘。”宋青山仍向这方面引。
“不管怎样这件事给咱提了个醒，电刷镀这一块是不是停掉。现在企业离城区越来越近，环保要求很高。废水排放处理成本太高，留下它没有多大意义了。”总工程师李远山说。
“那怎么行！电刷镀是公司的老项目，不能因为一件事就停。”首先反对的是秦志远，他以前是防腐分厂厂长。
“不是以前了。现在国家对环保要求一天比一天高。破坏性发展已经走到头了，这一点咱得有数。”李远山说。
“老李的话有道理。公司如果能接受教训，兴许是坏事变好事。”宋青山说。
“这次的事我负主要责任，通过这件事，我也认为电刷镀的废水处理是大问题。从国家管理越来越严来看，关停所有电刷镀项目是应当的。这方面我考虑不周，愿意承担责任。”一直没有说话的董志辉说。
“负啥责任！要是这样的话，以后我们技术科还敢不敢出新产品。”高逸凡接了一句。
“出新产品不是叫你们胡来，是不是把责任都推到我这个总经理身上你们就满意了。”高汉福瞪了儿子一眼。
“不能因为一次失败影响大家的积极性。镀锌车间停就停了，也不要去活动环保局重新生产，那不是长期的办法。你们技术部和开发部一方面研究一下废水处理的问题，另一方面继续研究开发新产品。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刘慕桃算是做了总结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