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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又在挑首饰?”西门吹雪一回来, 就看见妻子把首饰状的法器摆满了桌子, 不由得笑了, 他和黛玉成婚近千载,玉儿的小癖好却从未变过,连挑首饰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西门吹雪看着头发挽成妇人发髻低头摆弄首饰的黛玉,不由得有些恍惚:原来他们竟已相伴这样久了,但他看着她,却怎么也看不够。
“今日是小虞的成年礼, 也是小虞的生日,三月三。你这个当爹的怎么忘了?往年这个时候, 都是你问我,今年倒要我问你来了!”虽然过了近千年, 可黛玉仍然不负林怼怼当日的盛名,牙尖嘴利,抬起眼看人的时候, 小脾气合着眼神儿一起上来, 让人又爱又恨。
神族的笄礼不同于凡人, 只有当神格由银色蜕变为金色时才象征着她/他变得成熟, 可以婚配。而今年, 正好是西门妤神格蜕变的时候,凡人间的笄礼也十分适用。
西门吹雪笑着摇摇头,他这两年学着陆小凤留起了胡子,一笑更显得俊朗了几分:“我怎么会忘了小虞的生日?你看, 这是我这次出去专门给她买的及笄衣服,我上次特意问了你要了她的尺寸,你给她试试,不合身的话,我再去买一套。”
“这还差不多。”黛玉接过西门吹雪递来的衣裳,一边打开一边说:“你帮我看看这满桌子的首饰,咱们小虞戴什么好看?往日我为姑娘时,是你帮我挑首饰。今儿咱们姑娘大了,你是她爹,你也帮咱姑娘挑选一回!”
“好啊。”西门吹雪笑着坐了下来,喝了口茶便细细的看起首饰来,虽然一时二人无话,可气氛却静谧美好。但这份美好很快被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只见一个身材窈窕的少女笑着推开门,不是西门妤还是谁。
“爹,娘,今天我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你们要不要听一听?”西门妤上去“吧唧”一口亲在了黛玉的脸上,顺势坐在了黛玉的怀里,又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爹,笑得明朗又阳光。西门吹雪看了女儿一眼,无奈的笑了笑,道:“小虞,我给你挑了几幅首饰,你看看你喜欢哪个?”
“呦,”西门妤搂着黛玉的脖子惊讶的看了西门吹雪一眼,又回望了一眼黛玉,“娘,果然是你说的话最好使!我爹挑首饰最有一套了,可他都是给你挑,往日里瞅也不瞅我的,这还是爹头回给我挑呢!”
“哎呦哟,这还醋上了!”黛玉一点西门妤的小鼻子,把叠好的衣服从身侧拿给她,“好了好了,快去看看,今日你及笄,你爹特地去了上界给你买了一套衣裳,你待会儿连着首饰一道试了,穿出来看看。”
“好嘞!”西门妤看看黛玉又看看西门吹雪,嘿嘿笑了两声,走到西门吹雪身边,看了他挑好的首饰两眼,状若不经意道:“爹,关山说……等我及笄,他就娶我。”
“什么?”西门吹雪不淡定了,黛玉却是笑开了,“好!这小子倒是干脆,这点和老叶挺像!她爹,别摆出那副模样了,人家都开口了,小虞也喜欢,而且咱们知根知底的,干嘛不同意?”
“玉儿!你不是不知道,关山是……”西门吹雪比了一个“涅槃”的口型给黛玉,黛玉一怔,也犹疑了一下,但立刻便道:“那就暂时先订婚,成亲不着急。若是再过五百年,他还是坚持娶咱们闺女,到时候再说。”
“娘~你难道不想早点抱金外孙啊?!”西门妤回头嗔道。
“不知羞!”黛玉瞪她一眼,“娘这么说有娘的考量,你现在才要及笄,不要担心嫁不出去,他若是真心喜欢你,多少年都等得!来,先换衣裳。”
西门妤嘟嘟嘴,挑好首饰去抱着衣服去换了。
“哎,一眨眼,闺女都这么大了。”黛玉摸了摸发鬓,“我都老喽。”
“不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西门吹雪摸了摸妻子的脸,笑着说。
“你这是哄我呢?”黛玉把丈夫的手从脸上拿下来,笑问。
“不哄你,我认真的。你和我认识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模样,倒是我,老了不少,只要不嫌为夫老就好。”西门吹雪认真道。
“你这张嘴,何时变得这么会说甜言蜜语了?”黛玉瞪了他一眼,脸有些烫。
“你是我的妻,我说的话,都是……”
西门吹雪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换完衣服出来的西门妤怪声怪气道:“你是我的妻,我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玉儿,你不知道我有欢喜你,你就算是让为夫把那太阳射下来,为夫也是绝无二话,哪怕要了为夫的命,为夫也甘愿!”说完,还向黛玉抛了一个媚眼儿。
黛玉听完,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揉肚子,笑得直哎呦,一边道:“小虞,你这是从哪里学的?油腔滑调的,没个闺秀样子!以后可不能跟你爹怎么没大没小的!”
西门吹雪:……
本来想撩媳妇一把却被自家闺女给拆穿了,想教训自家闺女又下不去这手,哎,人生怎么这么苦呢?
西门吹雪幽幽道:“小虞,爹看你的剑意又有长进,不如和爹过两招如何?”
西门妤脸色一僵,嘿嘿笑道:“爹,还是算了吧,女儿就不打扰你们说话了,对了,罗魇那小子这次还来吗?”
“你不想让他来?为什么?”黛玉心比比干多一窍,立刻抓住了西门妤话中的重点。
西门妤:我能说这小子老打扰我和关山的二人世界吗?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于是西门妤眼珠一转,娇羞道:“他老缠着我,我不喜欢他……”
黛玉和西门吹雪对视一眼:没想到自家闺女还有些能耐啊。
“但那毕竟是魔祖的孙子,也是你雪雁小姨的孩子,而且你就这一回及笄,他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黛玉道。
“那好吧。”西门妤看自家爹娘也没给出一个解决方案,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爹,娘,你们看我这样好看吗?”
“好看。非常漂亮。”黛玉从来不吝啬对女儿的夸赞,笑着说。
“嗯,不错。”西门吹雪矜持的点点头,喝着茶说。
“好看就好,那待会儿我就穿着这身及笄好啦,簪子待会儿要雪雁姨给我戴,女儿这就先出去啦。”西门妤笑着对黛玉二人行了一礼,欢笑着走了走了出去。
西门妤刚带上门,黛玉便开口道:“今天是小虞的笄礼,我们也该穿戴的整齐些,我前些日子找了嫘祖做了些衣裳,这一套是你的,你看看合不合身。”
“好。”西门吹雪笑着接过黛玉递过来的衣裳,顺道捏了捏妻子软糯的掌心,得到了妻子娇嗔的眼神一枚,也不在意,笑呵呵的进入里间,换衣服去了。
笄礼很快开始,穿着蜜合色采衣采履的西门妤梳着少女时的发辫慢慢走出,行至中央处,转面朝南,向诸位观礼宾客行揖礼后,朝西正坐(跪坐)于笄者席上。任盈盈这次作为赞者参加,在盥中净手后,为西门妤梳发,将她少女时梳的发辫打开,一缕缕沾了桂花头油细细梳开,待梳好后,将梳子放在席子的正南边,末了冲有些紧张的西门妤微微一笑,缓步站到一旁。
这时,雪雁和黛玉慢慢相携而来,她们昔日是情同姐妹的主仆,今日是生死相托的好姐妹。虽然都有了儿女,可岁月并未在她们脸上留下一丝痕迹,黛玉含笑着看雪雁在宾盥中洗了手,擦干手指,而后二人互揖,走向披头散发的西门妤,准备初加。
“向东正坐。”黛玉看闺女低着头想事情,传音给她。西门妤听了赶忙转动身子,扭向正东方坐好,就在这个时候,仙侍捧上精美的罗帕和发笄,雪雁将它们从托盘中拿起,走到西门妤面前,字正腔圆道: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说完这段话,雪雁跪坐下来,为西门妤梳发加笄,不一会儿,戴好簪子与罗帕的西门妤便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西门吹雪和叶关山等人在远处看着她,笑容不自觉的攀上了眼角。
“好了。”雪雁满意的看着自己梳好的发髻,她已经很久不梳头了,为了给小小姐梳头,提前练了半个月的梳发,生怕自己梳不好,不过现在看来,她这个任务是圆满完成了。雪雁回望了一眼黛玉,黛玉无声的握住了她的手,二人相携归位坐下。
仙侍象征性的正笄后,西门妤起身,诸位来宾纷纷送上祝贺之词,掌声阵阵,俱是满满的祝福。
第一道初加完成后,西门妤回到房间,换上素衣裙后慢慢走出,朝黛玉和西门吹雪的方向行礼,此为一拜。
二加同初加形式差不多,西门妤面向东正坐,雪雁再度洗手,重新走到西门妤面前。仙侍奉上发钗状的仙器,雪雁接过,对着西门妤头顶念道: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仙侍为西门妤这边将发笄拆散理好,雪雁也坐好了,慢慢为西门妤梳好新的发髻,戴上发钗,笑着重新归座。仙侍帮西门妤象征性地正发钗后,向她作揖。西门妤回到里屋后,换上鸭蛋青色的曲裾深衣后走出,步态翩翩,端庄万分。黛玉和任盈盈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这时,西门妤再度冲黛玉和西门吹雪行礼,此为二拜。
三加,也即最后一加,仙侍手捧着华贵万分的首饰状的灵器恭恭敬敬的站在西门妤的身边,帮她打散头发,雪雁洗手拭干后,走到西门妤面前,道: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这是笄礼的最后一段话,这段话说完,她便为西门妤梳上一个最适合她脸蛋的发髻,为她将一件件华丽的簪钗戴好,全部完成后,西门妤朝雪雁笑了笑,回房换上最为隆重的大袖长裙礼服——即西门吹雪给她买的那件正红色礼服。
西门妤朝父母第三次行礼后,仙侍们鱼贯而入,撤去笄礼陈设,摆上醴酒席,大家纷纷入席后,黛玉捧着酒来到女儿面前,笑着说:
“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西门妤听这文词儿听得头大,但还是对着母亲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接过了酒杯。黛玉看女儿今日非常听话,心中很高兴,回礼后牵着女儿的手回到座上,和她一起撒醴酒作祭酒。之后黛玉拿起筷子,沾了几滴醴酒在女儿的嘴唇上,“尝个鲜便罢了,吃些米饭吧。”说完,喂了女儿一口饭。
西门妤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一口一口吃完了米饭,五分饱时,她起身朝父母再度行礼,黛玉和西门吹雪也起身朝她回礼,接下来便是至关重要的取字环节了。
黛玉自己没有字,所以她衷心的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个寓意吉祥的小字。思来想去,和夫君商量后,为了她取了“昕昕”这个小字,意为明亮。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昕昕甫。”西门吹雪看了眼黛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