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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成宫里面灯火明亮,本来应该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太监都不是在走廊,就是在茶水间候着。
皇宫用人规矩虽然多,但都是用来约束下位者的,太监怎么用从来都没有太明确的法度。比如说宫规里皇上随身伺候的太监应该有八个,却从来没有说这八个人都干什么,这是由皇上决定的。
而皇帝老子也是人,一个人一样性格,有的皇上不管到哪里都领着一大群大小太监,有人端茶倒水,有人说话解闷。也有的皇上从来都不看重太监,这个就比如说先皇,先皇修道,认为太监身体不全,不合五行,身边得用的都是女官。
而当今万岁,似乎不是不喜欢用太监伺候,只是更喜独处。以前还是皇子的时候,陛下一般身边只留下必要的人,皇上不喜欢太监话太多,动作太多,所以在身边的太监一般都练就了走路无声的绝技。而自从四皇子变成了皇上,似乎就愈发喜欢独处了,天色一暗,就把太监都赶出去,什么时候用再叫。
魏子术伏在桌案前抄写经书,一笔一划极为认真,他写馆阁体,横平竖直,板板整整,工整的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棱角。这是谢宁教给他的,很难想象,谢宁那样的人居然能写出这种字来,他不信神佛,现在却有点相信鬼了。
自从谢宁死了之后,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谢宁,就好像,那个人不是死在家中,也不是埋骨远方,而是到了自己梦里长居。
在几次热汗淋漓的从梦中醒来之后,他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谢宁,那个人时而穿着白色的衣衫坐在他身边倚靠着他的肩膀,时而和自己面对面,时而在浮空立在黑暗中……
他不怕谢宁变成鬼,而是怕自己变成一个疯子,如果那些不是幻觉,而是真的谢宁,他希望谢宁能安安心心的走轮回路。
现在魏子术不想批阅奏折,就抄写几遍经书,等写完了再加上点纸钱烧给谢宁,他写字快,这一本已经写完一半了。
写经书确实能平复心情,难怪深宫女眷多研读佛经,他现在就觉得谢宁的影子从眼前散去了不少。
桌子上的蜡烛晃了一下,魏子术抬头看一眼是不是灯芯长了,还不算长,是不是窗子没关好?
忽然的,他刚抄好的经书都被吹到了地上,室内的蜡烛也被吹灭了大半,室内一下子就昏暗了下来。魏子术看着几张纸杂乱的洒落一地,觉得一会儿还是叫个太监过来帮忙收起来吧。
一抬头,他又看到了谢宁,谢宁坐在他刚刚在写字的书案上,笔墨纸砚被推到了一边。他的脸色和活着的时候一样苍白,京中许多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就算是涂了脂粉也没有他白的好看,他的头发黑亮柔软,像一匹流光溢彩的锦缎披在肩膀上后背上,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广袖长袍,正看着他——用那种总让少年时的他误以为温柔的眼神,只不过此时他的眼睛更黑了,仿佛是一道深渊。
如同他的梦境中一般。
谢宁知道他在哪——寿成宫,魏子术正呆呆的看着他,一眼不错的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一遍又一遍。
鬼不会睡觉,周身的痛苦如同退潮的水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疲惫感浸透了身上的每一根骨头,同时,不可忽视的危机感让他越来越清醒。
看到魏子术这一刻,谢宁忽然明白身体叫嚣着的疲惫和危险是什么了,他很想把面前呆呆的魏子术吞下去,但理智告诉他生肉没有用,要别的东西。
“子术。”谢宁的声音低哑,在这一刻有了一种不一样的味道,魏子术说不上来,像是温柔缠绵,又像是别的什么,他想不出来却沉迷其中。
魏子术直勾勾的看着谢宁,移不开视线,同时又清醒地明白,谢宁诱惑着他,不是他做了什么举动,而是他的存在就诱惑着他。
“谢宁,我可以咬你吗?”魏子术忽然问道,没等谢宁回答他一双大手就按住了谢宁纤弱的肩膀,对着谢宁的喉结张嘴就咬了下去,用尽全力。
一点也不痛,只是魏子术的手心很烫,呼吸更烫,谢宁只觉得战栗从肩膀、脖颈,向着全身蔓延,他被刺激的头向后仰,黑色的发丝如同风中的细柳一样飘起、垂落。
口中的皮肤是凉的,用尽上咬断这根细颈的力气都没有咬出血来,甚至连牙印都没有留下。魏子术抬起头,他看着眼前的谢宁,有些出神,“又是梦吗?这次,是你死后的样子。”
谢宁现在连凝形都是耗力的,更不想说话,他懒得拆穿魏子术的自欺欺人,真的假的总是有区别的,就算是他现在迷糊着,一会儿也能反应过来。
魏子术看着谢宁,心里竟然有些怀念,毕竟他们都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面对面相处了:“在地府,你过得还好吗?”他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很多久别重逢的人会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