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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渐沉,晚霞瑰丽,有孤雁哀鸣而过。
微风拂来,枯草摇曳,草地上落着一只折断的箭矢,再往前走两步,连弓箭和箭筒也一并落在了地上,而雉羽箭的主人却是不知所踪。
林思念被人拖进了灌木丛,枯草和泥土的气息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几欲作呕。
她瞪大眼望着面前浴血的黑衣男人,想要呼喊,却被他死死地捂住了嘴。
“嘘,安静点!”男人发出沉重的低喘,他每说一个字,嘴里便淅淅沥沥地淌下黑红的血,看样子是受了重伤。
尽管他换了身夜行黑衣,漂亮的面容也狼狈不堪,林思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花厉。
被压制的感觉太糟糕了,林思念本能地开始挣扎,一脚踹在花厉流血的肋下。花厉闷哼了一声,接着,一柄尖锐的短刃抵上了她的喉咙。
“没想到在这都能碰见你,也算是有缘了。”花厉显然也认出了她,漂亮而危险的眼神眯了眯,嘴角朝一边勾起,笑得很阴邪:“看在你哥和萧恨水的份上,我不想伤你,你最好莫要乱动。否则……”
他说着,冰冷的刃贴上了她脖颈的皮肤,令人不寒而栗。
林思念‘唔唔’两声,瞪着眼,无声地质问他的来意。
“如你所见,我正在被人追杀,有一样东西……”
话还未说完,花厉警觉地伏地身子,整个人几乎面对面趴在她身上。林思念眼都气红了,一手去扳花厉捂住自己的手,一手胡乱地拍打他,整个人剧烈挣扎起来。
“别出声!他们追来了!”花厉在她耳畔低吼,单手制住她的双腕压在头顶,整个人如同开了刃的刀剑,由内而外散发出久经江湖风雨的戾气。他逼视林思念,喘息道:“你听着,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我丢了半条命才抢过来,绝对不能落在他们手中!”
又是一阵飞鸟惊起,这下连林思念都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花厉从怀中摸出一本破破烂烂的染血的册子来,也不顾林思念的抵抗,将册子强塞进她的衣襟中藏好。
“替我保管好它。”说罢,他轻手轻脚地爬起,如一只矫健的黑豹,很快消失在扶疏的树影中。
林思念面色苍白,拖着发软的身子,连滚带爬地冲出了灌木丛。
她瘫坐在溪水旁的石块上,皱了皱鼻子,闻到身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低头一看,登时骇了一跳,暗道糟糕!
她胸襟上有几团浓稠的血迹,血迹未干,是方才花厉留下的。
几乎是同时,灌木丛中几道黑影窜出,林思念透过溪水中的倒影,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手中刀剑折射出的寒光,人数虽不多,但显然来者不善。
林思念手都在抖。
身边有只先前猎到的野兔子,皮剥了一半,是赵瑛临走前时留下的食材。林思念思绪飞速运转,站起身踢了一脚那只血糊糊野兔,口中骂道:“这小畜生,死了都不让人省心,淌下的血都弄脏了我的新衣裳!”
接着,她转过身,像是才发现那群人的到来似的,吓得惊叫一声,后退一步紧紧捂住胸口道:“你们是谁?……不对,这整座山都是属于皇家猎场,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几个蒙面的黑衣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约莫是头目的男人向前一步,按着腰间的佩剑试探道:“把东西交出来,我们便不伤你。”
林思念十指微颤,面上却装傻,张开双臂护着满地的獐子野鹿:“交出来?哼,我们辛辛苦苦猎了一天猎物,凭什么交给你们!”
黑衣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是真无辜还是装糊涂。
那头目歪了歪头,吩咐手下:“他受了重伤,跑不远。分头追!”
几人领命退下。那头目却是没走,反而朝林思念走了两步,压低嗓音道:“小姑娘,你可看见一个受了伤的黑衣男人?”
林思念心想,花厉这王八犊子,可把她害惨了!
“没有!”林思念摇了摇头,又怕言多必失,干脆放开喉咙喊:“王爷姐姐师弟!你们的小心肝要被人打死了!”
余音不绝,空谷回荡。
“哟,这是谁在欺负我们小心肝啊!”林中一个带着笑意的女音响起,接着,一只雉羽箭破空而来,咻地一声钉在黑衣人鞋尖处。
林思念暗中拍手叫好!
这一箭没有伤及黑衣人性命,却足以示威。果不其然,黑衣人颇为忌惮地停住了脚步。
接着,林中三骑绝尘而出。白衣一闪,江雨桐飘然落在林思念身前,双腕一抖,两把三尺软剑如蛇般钻出,在夕阳下闪着几近透明的光。
赵瑛也拍马过来,趴在马背上轻蔑地看着黑衣人,似笑非笑道:“又是你!方才在林子里,被小爷教训得还不够惨么!来来来,报上你的狗名儿!让爷爷我看看是谁家的狗没栓好,放出来到处咬人!”
江雨桐摆了个备战的姿势,脸上的笑恣意张狂:“世风日下,王气衰竭啊!天子脚下,皇家猎场,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闯进来的么!”
这俩人一唱一和,那黑衣人若不是蒙着脸,估计脸早就气白了。
黑衣人很擅长审时度势,见自己不是江雨桐的对手,便后退一步,足尖一点跃上树梢,几个起跃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林思念松了一口气,心中紧绷的弦一松,双腿便软了下去。
萧恨水下马,不动声色地托了一把她的背,林思念这才能勉强站直。
江雨桐挽了个剑花,将软剑收回袖中,转身蹙眉看了赵瑛一眼,眼中难得没了笑意:“瑛姑娘,早说要你留下来陪着思念,你偏要乱跑!还好回来得及时。”
“我……”赵瑛无从辩驳,只好冷哼一声,气鼓鼓去栓马。
萧恨水垂下眼,也有些自责:“都怪我,我不该离开的。”
“不怪师弟,谁也不会想到这猎场里会混进刺客啊。”林思念长松了一口气,又问道:“你们去取蜂蜜,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在林中遇见了他们这群刺客,战了一场,故而迟了。”江雨桐转身,看到林思念胸口的血迹,登时吓了一跳,紧张道:“你衣裳上怎么有血,受伤了?”
说罢,她在林思念的胸口摸了摸:“……嗯?你衣服里藏了什么?”
林思念回神,想起花厉那混蛋还塞了个烫手山芋在她怀中,便将那本染血的册子掏出来,随手翻了翻,册子上图文并茂地描绘了一些吐纳之法和招式,旁边还批注了辅助药材的名称,约莫是一套功法。
林思念看得似懂非懂,小声说:“不是我的血,是花厉。他被那群人追杀,正巧撞见了我。喏,这本册子就是他交给我保管的。”
萧恨水一怔,顿时面色凝重了起来:“他怎么会在这。”
“花厉是谁?”江雨桐狐疑地接过那本册子,嗤笑道:“莫非那群刺客是在找这个……”
说着,江雨桐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那双满是明媚笑意的眸子也一下降到了冰点。
赵瑛栓了马过来,伸手夺过江雨桐手中的册子,嘻嘻笑道:“在看什么好东西?阴阳……破立诀?”
赵瑛有些茫然:“武功秘籍?哪儿来的。”
林思念也有些茫然,阴阳破立诀是什么玩意?
若是一本普通的秘籍,应该不至于让江雨桐面色大变,想到此,林思念有些忐忑起来。
“思念,那个姓花的究竟是什么人?”江雨桐问,神情是少见的严肃。
“我只知道他是江湖人,曾救过我兄长,在林府时有过一面之缘。”林思念坦诚道:“方才他被人追杀至此,走投无路便将这本册子强塞给我,要我替他保管一下……有问题么?”
“问题可大了。你知道现在江湖正邪两派有多少人穷尽一切,不择手段也想得到它么?”江雨桐黑曜石般的眼眸深不见底,似笑非笑道:“阴阳破立诀,先破后立,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功力大增。奇怪,这本邪功应该在二十年前就应该被毁掉了……”
“这么好的东西,谁舍得毁?”赵瑛浓眉一挑,两指捏着那本册子晃了晃:“不如我也去学学,练个天下第一出来。到时候,谁也阻止不了我成为江家的女婿!”
“若真有这么好,也就不会有人想要毁它了。”林思念敏锐地抓到了关键点。
“聪明。”江雨桐将册子从赵瑛手中夺回来:“凡是走捷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修炼此功要用数百种猛药和□□辅助,长期以往,轻则心性大乱,沦落成冷血弑杀的怪物,重则阳寿剧缩,落个爆体而亡的下场……不过终究是传说,真实度无从考据。”
赵瑛笑道:“即使是传说,也足以让心术不正之人趋之若鹜了。”
江雨桐若有所思地看着册子,深沉道:“今天这事我总觉得不大对劲,似乎太过巧合了。思念,这东西你不能留,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赵瑛建议:“这邪物留着就是个祸害,烧了吧。”
这似乎有些不厚道,毕竟是花厉弃了半条命抢回来的,就这么烧了,他估计得气得吐血。但留下这玩意,更加是祸害……
林思念欲哭无泪,心想再也不来狩猎了,每次狩猎都没什么好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