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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海深尤记得以前看书时, 书上写冬日里渔民在冰面捕鱼的场景:那大网在冰下潜行几天几夜才会被拉起, 网在冰下潜行的时候无声无息, 谁也不知道这一网能捞上来多少条鱼,得等开渔那天才能知晓。
如今的长安犹如冬日的冰面, 底下暗潮涌动, 无数张大网在底下纵横交错,只等一个契机就会全面拉起, 届时是捕鱼人还是被捕的鱼儿还不好说。
她抱着团团回到后院的时候,看见一个修长身影站在院里海棠树下看花, 心里登时一个咯噔!
“你是什么人?”赠芍一个箭步护在连海深面前, 警惕地看着那人。
院里到处是家丁护院, 闲杂人等怎么可能进得来, 连海深拨开几个丫鬟, 试探地问了一句:“殿下?”
李长赢回过头,看见她怀里抱着孩子, 意外地笑了笑:“咦, 竟是生了?”
李长赢离开长安大半年终于回来了!
丫鬟们要行礼, 被她拦住了, 她走上来先瞧了瞧团团, 说:“这小子比较像你, 像你好啊, 可别像他爹那个老狐狸。”
连海深将她请进屋子,又叫人端来茶点,李长赢看着消瘦了许多, 但还算精神,大口用了些点心,连海深才问:“您是和安南的探子一起回来的?”
“我先大军一步进城,来探探情况。”李长赢半靠在软塌上,说:“进城就听见了连二爷家的喜事,李至那老小子竟然又要迎侧妃了?”
连二爷自然就是连士善了,他那女儿连雪微被李至要了去,说是当个侧妃,这事连海深也是前几天才听说的。
“国丧未过,他不敢大肆张扬,只一顶小轿先抬回去,国丧后再置办亲事。”连海深解释:“珠胎暗结,怕是没几个月要生了,鲁王膝下只有两个女儿,若生下的是个儿子总不能让孩子流落在外,连士善也不会同意的。”
连士善比连士良圆滑得多,入朝不久就拉帮结伙了好几个官员,李至现在只想着息事宁人。
“珠胎暗结?”李长赢笑了笑,伸手招她:“若是这枕边人实则是自个儿兄弟的人,你说他会如何呢?”
兄弟?
“太子?”连海深一愣:“二房听命于太子?”
“中宫那儿怕是急了。”李长赢伸手摸了摸团团的包被:“我不好在长安露面,这些日子需得借住在夫人这儿,望夫人行个方便?”
李长赢要住连海深当然是欢迎的,当即为她安排了院子,送走李长赢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相衍就沉着脸回来了。
连海深抱着团团莫名其妙:“您这是怎么了?”
看见妻子和儿子,他揉揉眉心,有些疲惫地说:“沈渡濂跟虞渊回来了。”
连海深从这话里品出了奇怪的味道,问:“表哥和小虞将军有什么不妥么?”
相衍走上去靠在连海深身边,与她一同逗弄儿子,好半晌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些日子他们都住在府里,你看了就知道了。”
相衍还是照常上朝下朝,他不在的时候李长赢就喜欢来坐坐,但是往往她一来,不多时沈渡濂就跟在背后来了。
“这是母亲给大外甥做的小衣裳,特意要我带来给表妹。”沈渡濂取出一个盒子推给连海深,示意她打开瞧瞧。
还没等连海深打开,赠芍从门外进来,尴尬地笑了笑:“夫人,小虞将军求见。”
本来如果是连海深一人肯定是不方便见外男的,但是屋里李长赢和沈渡濂都在,她只能叫人将虞渊迎进来。
虞渊大步进来,也没忘给团团递上一方玉佩做见面礼,随即挤在了李长赢和沈渡濂之间落座。
场上虽然没人说什么,但连海深还是品尝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酸味。
她说:“......上次大公主说想去鲁王府,刚巧家中二妹递来请帖,小定那日请我过去,不如大公主就那日同我们一起去?”
李长赢还没开口,沈渡濂说:“大公主回京的消息没人知道,贸然去鲁王府不大好罢,若有什么需要打听的交给我就好,正巧我沈家同连家有姻亲,去了也不显得突兀。”说罢还看了虞渊一眼。
虞渊放下茶盏,说:“那就劳烦沈兄了,安南大军一个月后就到长安了,军中传信来请长赢回去坐镇,我刚好送她回去。”
沈渡濂瞪大眼睛:“那我也去,叫听风去打听就好!”
两个大男人还像模像样吵起来了,李长赢戳着团团的包被,说:“这小子怎么天天在睡觉,吵成这样都没将他吵醒。”
沈渡濂和虞渊闭了嘴。
连海深说:“是啊,他一直挺乖的,夜里也不吵人,饿了就哼唧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