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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妖抬眸小心翼翼看向江浅, 见江浅紧蹙着眉头,神『色』满是不安和烦躁。

江浅张脸生得俊美,但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平日里总带着几分冷意, 所以旁人哪怕想多看他两眼,多半也都会遮遮掩掩, 不大敢直勾勾盯着他看。

但此时此刻,江浅双目中却没了那份疏离的冷意, 取而代的是掺杂着些许怒意的助。

谁能想到,素来骄傲的江护法也会流『露』出这副神态呢?

“江护法……”兔妖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

江浅抬手朝他摆了摆,脸疲惫地道:“本座没事,是想静静。”

兔妖闻言悄悄退到了边,不敢再打扰他。

江浅失魂落魄地坐下,时间觉心绪烦『乱』不堪。

他何也难以相信自己会有孕,这不可能是真的。

他可是禽族的护法,是雄孔雀, 而且还是要居上的那个, 他怎么可能有孕?

江浅想了想, 他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哪雄鸟有孕,是广陵大泽的禽族, 还是头的禽族, 有孕的素来都是雌鸟。

雄鸟是不可能有孕的!

江浅转头看向兔妖,兔妖也正看着他,目光中带着抹担忧和关心。

“我能不能再试试你体内的妖气?”江浅朝兔妖问道。

兔妖忙点了点头, 主动走到江浅边,将自己的手递给了他。

江浅与兔妖的手交握,驭起妖力探入兔妖体内,很快他触到了兔妖体内那多出来的股妖气。他能清晰的感觉到, 那妖气虽老老实实待在兔妖体内,却绝对不是团死物。

相反,当江浅静下心来去触『摸』那妖气时,能隐约感觉到那妖气是有生命力的,甚至会在江浅触到时,模模糊糊的给出些许回应,就像是在同江浅打招呼。

这么试探,江浅不得不相信,兔妖的确是有孕了。

江浅收回手,随后驭起妖气试探了下自己体内那妖气。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自己体内那妖气的状态,的确与兔妖体内那妖气很是相似。

从前江浅直对这抹妖气怀了排斥的心思,那妖气大概是能感觉到江浅的敌意,所以每次异动时都很不安分。而江浅心怀抵触,自然从未有耐心去好好感受过。

今细细想来,这妖气自江浅那次回到广陵大泽后,表现得十分不寻常。

若非异动得太厉害,江浅也不会那么苦恼。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小小的抹妖气就连凤凰妖尊都束手策。

江浅记得,当时凤凰妖尊打算强行将这妖力抽出时,自己险些受伤。

若这妖气当真是……那个,这切都得通了。

江浅早该想到,若仅仅是他捕获的郁辞舟那点妖力,怎么可能在他体内此“猖狂”?偏偏他被情绪蒙蔽了双眼,自始至终当这妖力是郁辞舟的,竟从未想过还有别的可能。

也正是因为他太过笃定,毫这方面经验的凤凰妖尊和郁辞舟才会被他并带偏了。

“若是像你的那样,怎么会到了今日,还迟迟没有动静?”江浅朝兔妖问道。

江浅记得,广陵大泽里的雌孔雀,通常过了求偶期后不足月会生蛋。

江浅肚子里这妖气第次异动,是猛禽去平安巷找他麻烦的时候。倘若他肚子里这东西,当真兔妖所,那就是郁辞舟在广陵大泽第次帮他解毒时有的。

那日子仔细算起来,可过了不止月了。

兔妖并不是大夫,显然也不懂这些。但他觉得江浅今看起来很助,所以兔妖想了想,还是尽力回答道:“大概是因为妖族与寻常的禽族本就不同吧?又或许,妖阶越是高的妖,日子就越久些。”

江浅拧了拧眉,时间也不知信没信这法。

兔妖想了想又道:“又或许是这妖气受了惊吓,所以生长地慢些?”

江浅闻言怔,想起来他那次回到广陵大泽不久,凤凰妖尊朝那妖气动过手。凤凰妖尊上那威压就连他都犯怵,更何况那未成形的小东西。江浅记得自那后,他体内那妖气消停了许久。

或许这小东西迟迟没动静,与这个有关?

兔妖观察江浅神『色』,半晌后又开口道:“又或许这时日与妖使大人有关,妖使大人原是豹子,豹子的孕期好像比禽族是要长许多的。”

江浅:……

都怪郁辞舟这兽族混蛋!

江浅闻言眸『色』冷,面上的烦躁去而复返。

兔妖瞥见他这神『色』,忙住了口不敢再。

此时,头传来了敲门声。

兔妖走过去打开门朝看,见门立着个年。

“快到用膳的时辰了,咱们正在为两位准备晚膳,不知尊客可有什么想吃的,或是有什么忌口?”那年客客气气地朝兔妖问道。

澹州岛这些弟子多半都是靠灵气修炼,平日里不需要用膳。但他们知道许多妖族哪怕不依靠食物过活,也有和人族样用膳的习惯,是以待客时都会依着三餐安排饭食,免得怠慢了客人。

“劳烦小公子了,随意就行。”兔妖罢转头看了眼江浅,似是在询问江浅的意见。

江浅拧了拧眉,开口道:“有酒吗?”

门口那年闻言忙道:“有的,尊客稍待,会儿将酒菜给两位送过来。”

年罢走了,兔妖关上门走回来坐下,见江浅那面『色』依旧不大好。

没会儿工夫,岛上的年送了酒菜过来。

为首那年还特意朝江浅和兔妖解释,他们岛上平日里代赭恒散人主事的大师兄和二师兄,因为有事情要办,所以都去了禁地,这才没有招待他们。若是换了从前,岛上有贵客来,不得是要设宴款待的。

江浅本就不大在意这些事情,摆了摆手示意年不必客气。

年将酒菜摆好,又询问了江浅和兔妖没有别的吩咐,这才离开。

“忘了问他们,船什么时候能回来。”兔妖看了眼桌上的酒菜,开口道。

江浅想到郁辞舟在船上,本想船最好别急着回来,免得他忍不住要朝郁辞舟动手。但他瞥见兔妖神『色』,知道兔妖八成在担心狼妖的安危,开口道:“依着那距离,明日早或许就到了。”

兔妖闻言点了点头,但面上依旧掩不住担心的神『色』。

江浅与兔妖各怀心事,两妖相对言。

江浅要了酒,但是怕酒气冲撞到兔妖和那小崽子,拎着酒壶出去了。

他在住处附近转了圈,找了颗大树,而后飞到了树枝上坐下,喝起了闷酒。

口酒下肚,江浅染上了的淡淡的醉意。

他倚在树上重重叹了口气,心中那气恼和茫然股脑涌了上来。

他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雄鸟,怎么就能有了孕呢?

而且还是郁辞舟那混蛋的种……

江浅此前筹划得很完美,待这次赭恒散人帮他除了体内的妖气后,他可以哄着郁辞舟,在下次魅毒发作时,欺负欺负郁辞舟。

可今他有了郁辞舟的崽子,这谋划成了笑。

莫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江浅这会儿压根半点那样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恨不得将郁辞舟碎尸万段,为自己出口恶气。

虽然知道此事不是郁辞舟能控制的,而且郁辞舟也是为了替他解毒才会那样,可江浅心中依然抑制不住生出了股恼意。若是郁辞舟当初能老老实实居下,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他也不会怀上郁辞舟的崽子。

来去,都怪郁辞舟!

千错万错,都是郁辞舟的错!

郁辞舟就是个混蛋!

江浅心情郁闷,将壶酒喝了个精光,而后倚在树上觉睡到了天明。

直到年来叫醒他,朝他船靠岸了,江浅才稍稍清醒过来。

他从树上下来,跟着年朝岸边走。

刚走了没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快速冲回了兔妖的住处。

然而兔妖担心狼妖的安危,早就盼着船靠岸,这会儿早就到了岸边。

江浅不及多想,火急火燎地到了岸边,见郁辞舟和狼妖他们已经从船上下来了。

小八哥看到江浅,扑腾着翅膀朝他飞过来,落在了江浅肩头。

年们引着众妖和几个船工朝岛内走,江浅则将目光落在兔妖上,那神『色』十分紧张。

可惜兔妖这会儿正沉浸在和狼妖重逢的喜悦中,两妖腻腻歪歪,根本没留意到江浅的异样。

“阿浅……”抬手想去扶江浅的手臂,瞬间被江浅给甩开了。

江浅冷冷瞥了他眼,那目光犹实质般,令郁辞舟不由打了个寒颤。

郁辞舟面『色』还有些苍白,看得出这路晕船晕得很厉害。

但他此刻却顾不上其他,茫然看着江浅,心道这是怎么了?

前在船上分别时不是挺好的吗?

夜的工夫,怎么又成了仇人似的?

见江浅不理会郁辞舟,小八哥得化成人形,主动搀扶住了郁辞舟。

“妖使大人你怎么见面就惹我们江护法生气?”小八哥开口道。

郁辞舟脸辜,心道我什么都没,什么都没做啊……

可江浅那态度分明就是气急了,目光中那冷意,看着比当时拿羽刃捅他时有过而不及。

江浅烦躁不安地跟了路,终于找到间隙,趁着狼妖与郁辞舟时,将兔妖叫到了边。

他看了眼郁辞舟和狼妖的方向,不放心似的拉着兔妖走远了些,才开口道:“昨晚的事情,你不许朝旁人。”

兔妖怔,开口道:“此事怕瞒不了太久,妖使大人早晚会知道的。”

“我自有计较,但在此前,你不要朝他透『露』个字。”江浅道。

兔妖点了点头,开口道:“好,我不。”

江浅看了他眼,不放心似的又道:“陆骋也不行,他与郁辞舟那混蛋素来狼狈为『奸』,若是他知道了,定然会朝郁辞舟多嘴。”

“恩妖放心,我也不会朝陆骋。”兔妖忙道。

江浅闻言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他见兔妖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安,似乎还稍稍泛着红意,意识到自己方才那态度太强势了,估计是吓到了对方,于是伸手在兔妖上拍了下,安慰道:“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

兔妖闻言朝他点了点头,双目依旧泛着些许红意。

其实兔妖倒也不怎么怕江浅,江浅曾经救过他们父子的命,还不止次,兔妖对他心里有感激,最多还带着点低阶妖对高阶大妖的敬畏,但那绝不是单纯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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