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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医院中的重伤患者已被加急运回国内,可没过多久,几所国立医院就已经被伤患挤满,地上到处都残留着士兵吐出的、来不及清理的鲜血,一些住院老者见此惨状,纷纷向医生护士表示要腾让床位,老者中不乏一些从被侵占的故土逃难至此的人,逃离故乡的屈辱和身后翻涌血海至今仍旧历历在目,又怎会不知这些在战场上拼杀的儿郎们所遭受的恐怖。
“我这病啊,没多久也就快好了,我们兽人也比其他个种族硬朗不少,咱把这床位让给那些个兵士们,也算是为帝国出一份力啦。”
“不行啊,爸,你这病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得继续静养才行。”
一名兽人族老者执意要将床位让给那些还在走道上滞留的带伤士兵,但他的儿子却是怎么也不肯同意。
“这床位也是咱好不容易花钱占来的,怎么能说给就给,我觉着,咱们纳了税金给他们,这是他们的义务,要我说啊,他们即使是死了,那是也是活该!”
老者低沉着头,招呼着他儿子凑近过来,那张不知所以的脸缓缓凑近,却是吃了一记狠打,打的他整瓣屁股贴到地上,用手捂住阵阵发烫的脸,双目抬眼看着他老爹那对烧着烈焰的曈珠。
“爸…”
“你这小畜生…你可知道,当年要没有他们,咱一家能活的到现在?,亏你能说出那种恶毒的话来…你难道忘了,当年逃来首都时,是谁在身后拖住了那群怪物?现在你倒是出息了!赚了点钱,就这么得意忘形!哼!”
老者撑着身子下床,看向正在走道上因床位爆满而滞留的伤兵,绷带浸满血液,包裹着底下那道失神的空洞。半条手臂耷拉着下垂
与护工人员一番交谈之后,一张宝贵床位空置于病房当中,护工想要搀扶起坐地贴墙的伤兵,没等护工伸手去扶,伤兵自己缓缓爬起扶着墙走去那张空床。
老者撇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伤兵,便心满意足的缓步离去。
帝都——贝尔泰
长桌上盛放着一批佳肴,但菜色却比先前少上许多,一双刀叉前后来回,却仍旧横竖下不了手,眉间已是愁云密布。
“陛下,是菜不和胃口吗?”
安捷夫特◎莎菲尔插住一块酱肉,往兰卡的嘴边递了递。
“多少吃点吧,要是不和胃口,待会我亲自下厨,做些陛下爱吃的菜样。”
“私下就不必一直陛下陛下的叫我了……唉……一想到这一桌的饭菜却没几样是从本国土地之中产出…现在看着这些个白瓷圆盘,就像一张张条约摆在眼前,这刀与叉便是笔,每递一次手,犹如签下一张条约。吃在嘴中是回味,痛…是在心里啊…”
兰卡接过叉子,大口嚼着酱肉,皱眉却没有丝毫舒展。
“再者就是…这战事正在进行着,心里不可能没有挂念,想到战士们吃着那样简陋的干粮,连喝口热水都能说得上是困难…就更觉着没有胃口。”
自兰卡还是皇子时,莎菲尔便已嫁作其正室,早已熟知兰卡的勤政爱民,只是国内形式窘迫不堪,粮食几次几乎面临绝收,矿区勘探开采的权利也由签订条约而分出大半,因其父冬谷一役,致使帝国精锐将领、部队消耗殆尽、战线萎缩。国库支出七成以上用作军事方面,才勉强遏制战线的进一步退萎,几次向其父——珐玛尼亚◎格斯进言,却未曾有过采纳,只因为一直围绕着两个字——没钱。
待到兰卡即位,已然有大厦将倾之势,寒流直下,粮食绝收,病疫四起,但百姓恸哭却未忘国家危亡,仍不曾背离祖国大地,拜天子而倾卖家产以助国,君臣一心,将兵死战以报圣恩,才得以维持如此局面。
接手烂摊子的兰卡,几日不曾合眼的情况时常发生莎菲尔每每看到稍显面黄,略有肌瘦的丈夫,心中如绞痛一般,但自己也只能做些饭食,熬些汤羹来为兰卡补充营养。
“先吃着吧,这一桌子菜,不能浪费了。”
一国之君,吃相却如乡野村夫一般,饿着肚子处理政务的兰卡,终于能在难得的闲暇中放开手脚,莎菲尔见此也是咯咯笑着。
莎菲尔看到的只是面容上的表象,而兰卡心中所悬着的,是帝国最后的气运,只要功成,便有机会从深渊中挣扎而出,夺回帝国全境,可冬谷战事一旦败落,那么威伦特帝国便是真正的无将可使、无兵可用,一系列动作势必会引发“虼腐”群潮涌动,冲向都城门户——新军,一旦新军陷落,整个威伦特帝国便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线——寒川巨壁,形式已如燃眉,若是首都告破,那么等待他们的便是真正的亡国灭种。
…………
大雪覆满察科托的军服,带来无尽思绪,原本退隐的他几年前身受皇诏,临危受命,再披挂上阵,领将兵千万,以对来犯之敌,挽大厦于将倾,救国家于危亡之中,止“虼腐”于新军、通雪路于冬谷。他回想起年轻时,当自己还是大将那年,是帝国最黑暗的时刻,到处横尸遍野。旧都陷落,承光皇帝珐玛尼亚◎允河自缢于大殿之中,一众大臣自知已无路可逃,皆行大拜后跳江自尽,察科托护卫皇太子格斯出逃东迁,以建新政。
“一切都是为了……威伦特帝国……”
…………
“再检查一遍配置,防止有装备遗漏。”
担任强攻任务的“雪峰团”成员集结于废弃大楼二楼处,一切照明装置已经被关停,雷达车正在不断向指挥所传回敌人实时方位,,观测部队已经先行出动,于敌阵前方待命。
“再过一个小时就是行动时间,记住,还是那句话,不要逞强,如果情况无法控制,就先行撤退,我要你们活着回来,听到了吗?“
每每行动前,科娜都是几遍几遍重复着这几句话,但这一次的语气却比以往都要沉重,只字之间都透着些许恐惧和担忧。几名队员都是出生贫寒,为了家中生计而不得不从军作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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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互不相识的情况下,科娜头一个向他人开头搭话,因为境遇相似,在科娜的引导下都渐渐熟络起来,在训练中的配合越来越默契,逐渐成为无话不谈的同伴,只是这次,科娜像是有所隐瞒。
“有什么好担心,不就是像往常一样,‘唰唰’两下就能解决了吧?“
冰霜巨刃直插在雪地之中,寒光乍现,少女轻轻敲打着刀身发出‘叮叮’脆响,颇有自信的握住刀柄,拨动着随寒风飘动的粉色长发,缓缓看向一脸严肃的科娜,负责突进的队员诺赫,依仗着那把连刀身处一簇簇冰晶都锋利无比的巨刃,举止神态无不透露着一股从容。
“大家还是小心为妙,这可是察科托大元帅亲自部署指挥的作战,定不是以往作战能够相比较的。”
负责后援的时芸正俯身整理着备用物资,黑色长发上已经飘满白雪,为队伍提供战术支援的她并不善催用咒术,腰带上的匣盒总是塞满着各式各样的咒符,但制备咒符的纸张颇为稀缺,平时也是尽量节省着使用,就连月薪也大部分被她用来购买特制纸张,甚至不惜节衣缩食也要挤出为购买纸张所预留的油水。
科娜曾多次劝导时芸,但本人却称这是“少女的矜持”。在宿舍内则是用一只木盒子整整齐齐分类后放入其中,天天用那对宝蓝色的眼瞳看护,视若珍宝般呵护着,平日更是一下也不让人碰。
形似法球一般的咒器浮动在时芸身旁,划出一道道蓝光围绕着正在埋头整理咒符的她。
自小队抵达冬谷那一刻开始,时芸惴惴不安的心愈发担忧,看着身旁一队又一队咒符师精锐和她们一样被紧急调往前线,一些原来只进行独队行动的队伍也参与到大支部当中待命,就连帝国剩下为数不多的底牌,号称“帝国血刃”的“雪绒花”三军都已经悉数抵达前线。
幽静的雪天难免让稍稍放松过的大脑胡思乱想。一双通红的手把理好的咒符小心翼翼的塞进一个个匣盒当中去。
其中别名为“坚金障”的咒符,每月军部都会给每人下发2至三张补给,此类一次性防御类咒符,无论对新兵还是精锐来说,都是“保命符”般的存在,这点零星补给,还是兰卡先前与理查穆皇国签下巨量鈊金属订单才换来的附加条件
时芸时不时便会想到伤员发出阵阵惨叫声,最后被埋入一片寂静无声雪地当中的样子,如此画面让她的胸口像是被剧烈挤压一样难受,时芸从背包中掏出一只精美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她积攒许久的“家底”,一张又一张“坚金障”被塞进原本稍显空荡的匣盒当中去,动作流畅迅捷,没有一丝犹豫互不舍,与重要的同伴相比,仅仅如此对时芸来说,又算得上什么。
“只要遵循指令进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纤白巧手拖举着一面重盾,及腰的一抹银白与雪地融为一体,棕黑色的瞳孔眺望着远方隐隐约约的骚动,夏琳驱动咒力,抖去附着于重盾上的积雪。
负责抵挡攻势的夏琳最是少言寡语,对她来说,似乎除了必要的对话,其它话语都是多余。
一副冰冷模样,常常让他人误以为这位冰山美人夏琳对身边一切事物漠不关心,以及一众队员们,但她总能在危机时刻挡在队友身前,抗下一波又一波侵蚀。
“我…我…”
芙乐刚注射血清没过多久,身子仍旧稍显虚弱,嘴唇血色比平时要淡上不少,但在人手紧缺情况下,并没有适合的人选来顶替,只能吃下一些止痛药,强撑着身子随队伍出征。
右手抓着左处仍旧隐隐作痛的伤口,嘴中的话被怯懦和愧疚堵塞住,最后不得不咽了回去。
在舰弹轰击过后进行第一次围剿作战中,“雪峰团”担任前卫冲锋,冲散敌方密集阵型。对自身咒力有着强烈抵触的芙乐,在剿灭过程当中产生对咒力的剧烈抵触而导致无法释放咒术,队员为救出因无法释放咒力而被“虼腐”群重重包围的芙乐,彻底打乱了进攻阵型,导致“虼腐”朝各方胡乱冲撞,各个部署于不同方位的队伍原先预算出的“接敌”数量发生严重偏离,甚至出现一支队伍需要面对数倍于预算数量的敌人、而有些队伍却只遇到零星“虼腐”的情况,虽然最后还是全歼来袭“虼腐”,但因为芙乐的失误,导致伤亡人数急剧攀升,超出预计大半有余。
为了救下芙乐,时芸扔光了匣盒中所有咒符,夏琳举盾的双手麻痹的甚至数小时内无法用力,诺赫与科娜也近乎耗尽咒力,即使有着能运作圣光来进行咒力补充的莫可,纵使如此,芙乐还是受了带有血毒的尾刺一击。
被抗毒血清保下一命的芙乐,在科娜叮嘱她好生休息离开后,她就一直深陷自责当中,就连梦中,她也能清晰的映出一张张染遍殷红的脸庞,脑中回荡着无尽的叫喊、呻吟,还有摄人心魄的恸哭与哀鸣,耳边似乎能隐隐约约的听到未散去的亡灵对她倾泻怒火,围绕在她的身边不止的谩骂。
……
即使芙乐什么也不说,几人也能在一瞬察觉出她心中紧密相扣的枷锁。
科娜:“战场多有变数,虽然已经发生了…但责任也并不全在你身上。”
诺赫:“管着那些事情自找罪受,理会那么多一样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好好准备准备,待会咱就把这债给讨回来也不迟!”
时芸:“早说要多给自己预备些咒符…唉…”
时芸从各个匣盒中凑出3张”坚金障“,整齐塞进芙乐的匣盒里去。
莫可将手放在芙乐受伤的手臂上,掌心溢出的暖流抚慰着慌乱的心跳。射出的光芒印入莫可如骄阳般炽热的红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