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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历七八零年,魏国的初春提前而至,刚刚度过的冬季气候反常,是个未曾有过的暖冬。
初春至,播种正当时。
魏国腹地,松辽平原之上,几位老农坐在田间望天闲聊,耕具就随意的插立在干结的土地上。
“这老天爷真怪的很哟,一整个冬天,一片雪花也没落。”
“暖暖的一冬,家里婆娘新缝的冬衣都没用上。”
“这地咋种啊,一点雪水没有,春雨也不下,撒里的种子都要干死了。”
“看天吃饭咯,今年不好过了啊。”
整片大陆,不止魏国,刚刚过去的冬季,诸国皆是片雪未落。
就连春雨,也只有地处江南的吴国,勉强落了几滴。
大旱之年,来了。
......
齐国,凌山,两架马车在山路前行。
周遭有二十余护卫围绕左右。马车车辙吃土很深。
护卫身着皮甲,腰间挂有寻常防身短剑。
只有一骑乍眼,身材高大异于常人,压得胯下马匹喘气都比别的马粗。
山道旁的树林中,一棵枝粗叶茂的古树,粗枝之上,层叶之中,一双眼睛注视着山道中过路的马队。
树上之人,头面被用树叶编成的面盔遮挡,仅露出双眼部位,穿着更是异常,一身草衣。
不知这一身行头是常衣外缝上的树叶,还是就是用树叶编制而成的。
树上之人暗暗观察着,待树下马车远去百步之外后,身形一转,快速没入树林,在树林枝杈上折跃几步后,就消去了踪迹。
“洛哥,天黑之前咱们能走出这山林么。”
多日的风餐露宿和长途跋涉,让李敢皮肤更黑,要是夜间出动,都可免穿夜行衣了。
“争取吧。”曹洛回答的有气无力。自从入齐境后,曹洛就有些水土不服,身体已是抱恙多日。
见曹洛脸色不好,李敢说道,“洛哥,你进马车里躺睡一会吧,这大白天的,应是无事。”
“没事,荒郊野岭的,还是谨慎为妙,等到下个驿站再歇。”曹洛拿起水壶,喝了几口水,挥手说道。
李敢见曹洛坚持,也就没再多言。
两架马车,各装四个大箱,其中装满了吴地特产丝帛与金银玉器。
过齐关边境时,用这些贵重物品作为行商贩货到北方魏国的掩护,实则是待到魏国时,打点上下的礼品。
其中有个小盒,里面一对精雕凤求凰玉配,更是为魏公准备的大礼。
小盒的夹层中秘藏结盟国书。
马车内,负责贴身看守这些金贵木箱的魏无忌,手持入齐过城时买来的齐地书籍,随着马车晃动看的津津有味。
车外,樊真真骑着马,百无聊赖的前行着。手里把玩着一颗狼牙。
前夜,车队在凌山里扎营过夜,营地热食的香气竟引来几只野狼,看着这些可爱毛茸茸的“野狗”,樊真真好好的活动了一下筋骨。
活动结束后,马车上的供给多了几兜野狼肉,还有樊真真手里这颗狼牙收藏品。
天色将晚,曹洛下令,原地扎营休整。
“无忌,咱们离家多远了?”曹洛啃着烤狼肉,问道。
“大概满千里了,商旅不能行官道,车里金银玉器又不耐颠,速度快不起来。”魏无忌喝了口水,把水壶递向李敢,接着道,“照这个速度,目前从入齐境已有七日,再行十几日吧,能到魏都晟阳。”
曹洛摆弄着手中烤肉,皱着眉头。
“洛哥,不用那么担忧,这一路也算风平浪静。”李敢见曹洛面露忧心,宽慰道。
“我倒不担心前方路途,只是这已是开春,前线战事,不知能不能等这么久。”
“洛哥,周将军已是亲自前往前线驻守。齐军定是不敢贸然出兵。现在双方都在等一个一击必胜的机会,要不然,早就开打了,咱做好该做的,余的别想那么多了。”魏无忌宽慰道。
饭饱水足,曹洛安排好两组人马换班值岗后,便钻进帐篷休息。
从平津渡受剑伤后,曹洛就一直奔波在路上,伤口未曾痊愈,旧伤加上入齐地后水土不服,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好在李敢,樊真真等人一直跟随,又有魏无忌事无巨细的筹谋划策,才让曹洛稍可安心,抓紧修养康复。
......
“大当家,那伙入山的车队,就两架马车,却请了足足二十三个护卫,车辙又深,必是又好货。而且护卫看着都年轻,只配着短剑,这是送上门的肥羊啊。”一个瘦小汉子,穿着一身草衣,对着堂上一位中年人说道。
凌山深处,穿过层层密林,再绕过一处乱石阵,一座巨大城寨出现在眼前。
城寨围栏高立,外绕护寨宽沟,四角皆有箭楼。
正脸处有一个巨大吊门,放平可当吊桥,以用过护寨深沟,拉起可当护寨大门。
入寨再看,别有洞天,寨有房屋百所,落得是井然有序,城寨正中是一巨大操练场,此时正有过百身着粗衣的汉子操练。
操练场正中,正对百级石梯,尽头是一足有三层之高的大厅。
厅外立一高杆,悬挂一面大旗,旗子正中独写一字“姜”。
此时厅内尽头正中,是一个方脸短发的粗壮汉子,汉子生的一双虎目,高鼻大嘴,颧骨微突,正坐于正中的虎皮大椅上。
汉子身旁站了一位青年,肤白瓜子脸,柳叶眉,目似紫葡,水光盈盈,身形偏瘦,身着一身青色马衣,腰间别了两把小弯刀。
堂中左右各有十只大椅,也是坐满了形态各异之人,唯一共同点,皆是目光狠厉之人。
“飞鼠所言,诸位兄弟有何想法?”虎皮椅子上的中年人发问。
“大当家的,干他一票啊,猫了一冬,该开开荤,吃个肥羊了!”
“是啊,大当家的!干他一票!”
堂中叽叽喳喳,皆是此意的呼喊声。
“好,那就依众兄弟之意,点齐人马,今晚就吃肥羊了!”虎皮椅上男子,站起身,响应堂中各位之意。
“大当家,我也要跟着去。”身后年轻人大声说道。
中年男人回头看了一眼,顿了顿道,“啊,好,好吧,但是你要跟着我,不许离开三步远。”
年轻人张嘴笑起,嘴角画出一个漂亮的月牙,清脆的嗓音道,“谢谢大当家!”
......
后半夜,李敢打着哈欠从帐篷里出来替岗,先巡视一圈提前布下的警戒陷阱。
检查无误后回到营地中间篝火旁,抽出一支火把坐在地上。
看着身边,也是刚刚替班出帐的樊真真,“真真,你那狼牙,借哥把玩一会呗。”
樊真真打了个哈欠,伸手入怀去掏狼牙把件,边掏边说,“你可别给我玩坏了,我还要带回家给我娘看...”
樊真真话音未落,营盘外,丛林之中,一处陷阱传出叮的一声,虽然触碰陷阱之人反应极快,收住脚步抓紧铃铛,可还是有半声铃响传出。
李敢双耳一动,本是坐姿,直接原地弹起,同时手中火把顺势向陷阱之处砸去,口中高声大喊道,“谁!”
一声大喝,在营地中炸起。
樊真真也快速起身,抽出腰间短剑。
帐中休息的众兵士也反应极快,提剑出帐,曹洛与魏无忌最先。
出帐的众人在营地中,迅速组成防御阵型。
“洛哥,敌袭,警戒铃半响,不是野物。”李敢快速说道。
不用曹洛指挥,阵中几名军士立即从篝火堆中抽出几只火把,向之前李敢所掷位置投去。
火把所至,照出了树林中一众手持兵刃的匪人。
情况危急,夜半遇山匪。
眼见偷袭被发现,从火把照映中,一位中年大汉慢步走出,开口道,“诸位,留财在此,活命可走。”
“大胆匪盗,钱财在此,有命自取。”曹洛一提真气,大声呵到。
话音刚落,曹洛就觉头重脚轻,身体无力发热。应是旧伤一直未愈,再连多日奔波,此时一直硬抗的身体终于到了极限。
“麻的,真不是时候。”曹洛狠咬嘴唇,强顶起精神。
一旁的魏无忌见状立马上前架住曹洛道,“洛哥,你带人护住车驾。迎敌交给我们。”
“诸位既然为财不惜命,那就莫怪我老姜了,明年今日,青云寨会为各位烧纸的。兄弟们,上!”中年大汉见此,便命手下众匪盗强取财物,一声令下,群匪冲出树林,扑杀向营中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