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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护十几年后又回到青木镇，对这儿的感觉不比他七岁离开时强半点。
他单手撑着拐杖，另一只手举着手机。
“她家在哪儿？”
“章穆巷16-9，差不多在巷子最里面……名字叫徐菀宁，长了对熊猫眼，应该挺好认的……”
李护正听着江澈说话，腰腹突然被人撞了下，身形微偏，差点没拿稳电话。
他回过头，一双薄唇抿起。
两三个一米半的孩子，背着书包，撞到人了也没注意，吵吵嚷嚷地直接往前跑。在某个小店门口才紧急刹住车，冲着前头瘦小的人影喊。
“徐菀宁！”
原本低着头走在他们前面的女生呐呐地转过来，黑黑的眼睛里闪着迷茫。
还不等她反应，一瓶冒着气泡的可乐直接兜头浇在了她身上。
在夏日傍晚，滋啦滋啦地泛着凉意。
女生惊讶地耸起肩，睫毛盖下，整个人均是无措。
偏黑的液体流到她黑色的眼睛周围，又逐渐染黑她泛黄的T恤。
全身上下瞬间变得狼狈不堪。
“啊！”
她张大嘴，小小地叫了声。
然而她惊慌的声音只换来男生们更加猖狂的笑。
恶作剧得逞的男生把手里空了的塑料瓶压扁，狠狠地丢到她身上，然后拍着手笑，“徐菀宁，小妖怪，不说话，脖子歪！”
徐菀宁站在原地，半天都只张着嘴。
愣愣地，没有反驳。
李护手机里江澈的声音还在继续，“护哥，你得抓紧时间，听说李家已经知道她当年被卖到了章穆巷的事，过几天就得去那儿……”
李护懒得听后面的，直接打断，“你刚才说她叫什么名字？”
“她？徐菀宁啊……”
李护压下眼睛，看着前面像根豆芽菜似的女生，深邃平静的眼底荡起一层波纹。
里头皆是深不见底的阴暗。
“行，我知道了。”
李护说完就挂断，站直身子，拄着拐杖走进一旁的小店。扫了眼蒙着灰的玻璃柜，长直的睫毛无声压下烦躁。
他曲起一根手指，迅速地敲了敲柜面，示意老板拿瓶雪碧。
付钱时，目光掠过柜子里的一包东西，又挪过视线点了点，“再加上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