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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好事传千里,坏事留恶名,生子智擒偷土贼的事,很快便传遍了大上海的各个地界里,经常有同伴让他讲讲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经过,生子谦虚的笑笑,低调的说,唉,那晚只不过是碰巧,碰巧。
生子明白,得意不能忘形,自己只不过是黄公馆一个跑腿的小人物而已,更不能有一点功劳就去夸夸其谈自以为是,那样只会招来别人厌烦,要是让主子一翻脸,他只能再接着滚回十六铺做小流氓去,那种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自己真的过怕了。
所以生子还是像往常一样,小心翼翼的做事,老老实实的做人,勤勤恳恳的跑腿,毫无怨言的干活儿,能帮谁一把的就尽量帮一把,越是这样,自己在***们的眼里,地位就越高,至于什么都没说,对那晚的经历就被描述的神乎其神。
***们觉得杜月笙不再是个拍马屁的人,看他的眼神也没有了早期的那种怀疑和轻蔑,而是变成了由衷的佩服,爱戴。
在生子心里,感觉自己很快便会得到提拔和重用了,但是世事总会难料,林桂生很长时间什么都没表示,见到生子不说话,只是打个招呼,跑腿的事也暂时给他停下了,生子有些着急,也有一些纳闷,这平时最看好我的老板娘,怎么突然之间态度变的这么冷淡啊。
隐忍而为方能成就大事,生子厉害就厉害在这点上,明明已经看透老板娘的想法,却不表露出来。
咱桂生大姐啊,还真是要刻意的冷一冷杜月笙,故意晾他一段时间,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白了,现在他还在考察期,如果因为这点功劳就得意洋洋,到处吹嘘,自以为比别人高一等,那绝对成不了气候,也掌控不了什么大局观!
若是因为冷落了自己,在背后牢骚满腹,满怀抱怨,这也说明他没什么城府,不值得再去培养、
几个月下来,生子就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每天依然去给老板,老板娘,问候请安,沏茶倒水,洗衣服做饭,打扫房间,林桂生看在眼里,认为自己没有看错人,这小子确实不简单,不仅有能力,还有心机,不仅是金子,还懂得如何让自己在关键时刻发出光来。
是金子总会发光,各位读者朋友们,您虽然有能力,但也得找到合适的机会,发出光来别人才会看见,要不然啊,您还是一块几十块钱的越南沙金。
一天晌午给黄金荣送饭的时候,林桂生把生子叫了过来,漫不经心的说,阿笙,看你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几件,这样,你去宝楼记赌台,给他们老板说说,就说我让你在他那跑跑腿,也好按月多支一份薪水,快去吧。
宝楼记那可是法租界三大赌城之一,顾客盈门,西洋装饰豪华气派,整天都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人,腰包里要是没有一点重量,得,这地方您干脆别来,还不够丢人呢。
在法租界只要打出黄公馆的金字招牌,做的又不是太出格的事儿,想多寻一份财路,并不是什么难事。
黄公馆最能充分利用无形资产,能省就省,对底下人一般是不发薪水的,任你放手去自寻财路,若是很幸运的话就有薪水可以领,同时也说明这个人已经受到了主人的重视。
按照老板娘的吩咐,找到了宝楼记的老板,说明来意,老板用疑惑的眼光,打量着身前这个瘦弱文静的小伙子,心里面有点暗暗不爽,T M L G B Z,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打发来给我,就这副小身板可别压折了,流氓地痞要是找茬的话,就照这体格,恐怕连半回合都挡不住,你黄金荣俩口子谱再大,也不能让这号人到我这赚看孩子钱吧。
有句老话,什么东西的眼睛看人低,这老板就是所说的那种人。
此时赌台老板假模假洋的笑着,***啊,自不量力,这四个字你应该听说过吧,说完,赌台老板转身就走了。
这意思很明白了,任何一个人来赌城说我是黄公馆的什么什么人,多么多么厉害,我师父黄金荣和您交情不错,那我是不是都要照单全收啊,开什么扯淡玩笑,就凭你嘴巴说一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子,老板这样的想法也是顾全大局,毕竟自己做的是违法勾当,万一内部混进来个卧底呢,或者是巡捕,或者是同行,一锅端了谁负责。
老板眼中露出的轻蔑眼神,生子是清清楚楚的记下了,这是自己最不能承受的屈辱,不由的握紧了拳头,小声的说了一句,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是老板娘推荐我来的,要是真动起手来,到最后老板娘脸上也没光彩不是。
这薪水没领到,还让赌台老板给损了一顿,面子可丢大了,要是向老板娘诉委屈,找来撑腰的话,老板娘肯定会因为不卖自己面子,找赌台老板的麻烦,到那时可就不是动动嘴巴的事,要是因为自己惹出来什么事端和矛盾就不好了。
过了一段时间,林桂生找来生子,阿生,在宝楼记怎么样, 给的薪水还满意吗,老板有没有故意刁难你啊。
生子吱吱唔唔,一时回答不上来,随便找个借口,哦,我最近感冒了,身体欠安,就没去,老板人挺好。
林桂生行走江湖多年,事故老道,一眼就看出来里面有隐情,硬让生子说出实话,之后冷笑了一声,走,我和你一块去,我倒要看看这个老板不卖我林桂生面子,卖不卖我家金荣面子,还反了他了。
桂生大姐刚步入赌城,老板急忙出来点头哈腰,连声道歉,对,对,不起,立马答应了给生子吃一份长期俸禄。
长期俸禄是多少钱,每月五十块钱,搁到现在五十块钱够干嘛滴,买两盒好烟,充个话费,下个馆子也就差不多了。
在当时五十块钱已经是天价薪水,收入很可观了,事情到这,基本上也就算解决了,大家都是场面人,以后还得合作呢,真抓破脸也不好看。
当时经过通货膨胀物价不稳,按照那会的购买率来算,一块大洋相等于人民币六百块钱,大家算算五十块大洋是多少钱。
威风拿够了,架子摆足了,老板给面子了,怎么着也要给人家一个台阶下,林桂生笑盈盈的说,生意不错,来,我也玩一把,试试运气。
正在推牌的赌客,都纷纷站起来让座,老板亲自上前侍奉,赌场做事的伙计也赶紧跑来捧场,看见赢得差不多了,就说黄公馆还有事,让生子来替她赌。
生子天生就是赌博之人啊,好久没碰过了,手痒的要命,今天难得有机会,赌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两个钟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就这点时间生子赢了三千五百块,我的妈呀,别说生子,就连赌场老板一下子都没赢过这么些钱。
正在兴头上,生子站起身,陪笑着说,黄公馆还有事,我现走一步,改日再接着玩。
赢这么多,你想走,这未免也太不合赌场里的规矩,都知道他是黄公馆的人,刚才还由桂生姐亲自领来,大家抗议几句,只能忍下这口气。
生子回到黄公馆,把白花花的钱,满怀虔诚的递给了林桂生,林桂生一愣,随即又把钱推还给了他,钱是靠你手气赢过来的,我不能收
黄公馆不差这点钱,但这是个笼络人心的大好时机,坚持说,托老板娘的福,我才赢得这么多,钱是老板娘的,我不能要,请老板娘收下,入进公馆账目。
俩人推搡一会,最后林桂生不耐烦了,生子只好把钱乖乖的拿了回来。
这么多钱怎么花,杜月笙想到了一种高回报,低效率的投资方法,可不是放高利贷啊,钱一定要花的值得,既享受了花钱的乐趣,最后还带来回报,这种无形的回报比任何事都有价值。
人情就像放在银行的存款一样,可不是存一千给一千的问题,还有利息,说不定遇到通货膨胀还涨价呢。
生子首先想到了还在十六铺受苦的那群穷兄弟们,先是找到了自己的老师傅,陈世昌,抽出二百块大洋,来孝敬他,既谢之前的关照之恩,又谢推荐之恩。
老师傅那是高兴地眉开眼笑,觉得这个徒弟没有白收。
至于曾经颠着小脚到处给自己找生路的奶奶,还有袁宝山,马祥山,阿二,黄永祥,这些个穷兄弟们,生子都是大笔的疏财,只要你开腔,我立马就帮你,并且有求必应。
想到以前王国金大哥,不仅给了自己一口饭吃,还让他去果行跑街,对于这个恩人,一直心怀感激,还有愧疚,挪用店里的钱,还欠下一屁股债,自己没脸面见王大哥,抽出五百大洋,写下一封信,让人给王大哥送了过去。
把这笔钱拿走之后,林桂生就派人在背后盯着生子,看看他这笔钱到底是怎么花的,生子在恩人之间大笔的仗义疏财,你有难我出钱,你借钱不用还,还挨家挨户赠送礼品,林桂生看的是清清楚楚,打心眼里也越来越赏识生子了。
财能如此善用,又懂得这样笼络人心的人,绝非是池中之物,河中之鱼,将来一定大有可为,林桂生毅然决定让生子管理宝楼记赌台,当她把这想法说给自己丈夫的时候,却遇到了黄金荣的阻力。
黄金荣非常的犹豫,说,宝楼记赌台那可是法租界三大赌场之一,老板也是腰缠万贯的富商大亨,往来的赌客也是各个身价不菲,更别说管理赌台了,就是在赌台前打个杂,那也不会愁钱花的,阿生历练不久,恐怕难以上任。
高收入,一定有高风险,管理赌城要涉及到方方面面,不仅要防着被人明抢,偷盗,勒索,还要孝敬各路人马,所以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非一般人可以胜任。
黄扒皮担心生子资历浅,年纪轻,阅历不足,怕镇不住场面,这头林桂生倒是挺看好他,俩口子争执的结果,最后还是女方赢了。
既然老婆大人发话了,黄金荣也没办法,只能给老婆大人个面子,听话照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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